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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莎住院期間聽不懂雪城的人說什麼,但可以大致分析出來。
雪城自打刑南藝當權後,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除了一夫多妻制外。
剩下的制度和慢慢發展起來的民生,幾乎和正常的世界無疑。
愛莎在境外好戰派待了小半年,很清楚就憑她,真的出不去。
她要在這座和外面世界相似的城市裡活下去。
還要活的很好。
為此愛莎全面側寫了刑南藝的性格。
他這人霸道、高傲、不屈居人下、狠毒也不擇手段、喜怒無常,而且厭世。
按說這種人對他人的命運和死活不會太過關心,骨子裡是個精緻的利己主義。
可他卻忍著厭惡對梅拉曲意奉承,只為了把雪城越變越好。
愛莎認為刑南藝內心深處有潛藏的英雄主義。
這種人哪怕對一個人再在乎,在幾千條擁護他的人命面前,那一條人命也會被他捨棄。
愛莎對刑南藝的側寫有一半是對的。
但因為沒見過司意涵,所以另外一半錯的離譜。
刑南藝之所以插手雪城人的生活。
是因為他和司意涵要短暫的留在這。
他想讓司意涵可以光明正大的出門,不用懼怕任何人,不因為從前的事留下心理陰影。
而對梅拉曲意奉承,只是為了帶司意涵離開這裡。
他從沒有英雄主義。
所為的,只是一個司意涵而已。
而對內情紋絲不知的愛莎,決定推刑南藝一把。
她一字一句的朝刑南藝心窩裡鑽,「我看過司意涵資料,她十五歲前沒上過學,她是自學考上的國外最知名學府,十六歲被世界頂級大拿收為學生,十八歲本碩博畢業,她何止是天才。你怎麼忍心,讓她跟你被困在雪城還不夠,還要肢體殘缺的活著,你怎麼對得起她,怎麼對得起這個跟你一起長大,卻不停被你連累的小女孩!」
「刑南藝,送她去境外吧,憑她的長相和才識,她可以在傑森身邊……」
愛莎死了。
被刑南藝一槍命中眉心。
刑南藝眼皮濺上了一滴血。
他渾然不覺。
在人來人往的醫院走廊里,對愛莎睜大眼的屍體,再次按下了扳機。
待手槍里的子彈打完,刑南藝垂下手臂。
阿飛驚魂未定的走近:「怎麼了這是?」
刑南藝喃喃:「我沒有對不起她。」
阿飛想說您說的是誰。
但刑南藝已經走了,晚上把腦袋埋進司意涵的懷裡,「司意涵。」
司意涵恩了一聲。
刑南藝說:「為什麼我的種子不發芽。」
刑南藝每晚都在擺弄那些種子。
他不明白,為什麼他的種子不發芽。
只要發芽,司意涵從前想要的果蔬自由,花草樹木,他就都能給她了。
刑南藝伸長手圈住她的腰:「為什麼?」
司意涵低頭看了他好大會,開口:「你說的是大棚嗎?」
「恩。」刑南藝抱緊司意涵,輕聲問:「為什麼?」
他的聲音里裹挾了濃郁的不解,反反覆覆的呢喃著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司意涵喉嚨滾動,很小聲的說:「因為雪城不好。」
聲音真的很小,像是呢喃。
但這是司意涵因為刑南藝反常抱她很緊而升騰起來的勇氣。
可勇氣在下一秒被摧毀。
刑南藝驀地翻身壓住她,眼神兇狠:「閉嘴。」
刑南藝真的很久沒對司意涵這麼凶了。
如果是吃醋,司意涵大約會很開心很開心。
可卻不是因為盛淮。
司意涵垂在身側的手掌抓緊了身下的大氅,開口:「雪城不好。」
「我讓你閉嘴!」
「雪城……」
刑南藝捂住她的口鼻,「閉嘴閉嘴閉嘴!我他媽讓你閉嘴!」
司意涵被捂到近乎窒息。
刑南藝鬆手了,近乎慌亂的拍她的背:「對不起,我……對不起,司意涵,對不起。」
司意涵聞著他身上令人作嘔的香水味,低聲說:「我真的想離開這裡。」
刑南藝摔門走了。
晚上把不知道翻了多少遍的地又翻了一遍。
天色漸明後看著空地發呆。
半響後起身,帶著阿飛等人上山。
將山上找來的一點點綠顏色栽進去。
刑南藝微躬的背脊挺直,環胸沿著花棚走了一圈,看向阿飛得意道:「發芽了。」
阿飛心虛的附和:「是,不止發芽,都長草了。」
「從明天開始帶人上山,把山上所有的都摘下來。」
刑南藝回家,難掩喜色的告訴司意涵:「種子發芽了。」
司意涵哦了一聲,冷冷淡淡。
刑南藝笑笑說:「雪城其實還是挺好的,對吧。」
司意涵餵司燁霖喝粥的手頓了幾秒,輕聲說:「不好。」
刑南藝笑容還掛在唇邊:「最多三天,你要的花棚里會開滿綠色的草,等以後我給你買別的種子,你想要的,雪城全都會有。」
司意涵看著刑南藝走遠的背影,莫名的,眼底突兀的滑下了一行淚。
保姆嘆氣,「你們倆到底因為什麼鬧彆扭?」
司意涵擦掉眼底的淚水,問她:「你們雪城的男人為什麼會娶這麼多老婆?」
保姆微怔。
「是因為他都喜歡嗎?一個人的心真的可以分給這麼多人嗎?」
司意涵覺得刑南藝對她膩了。
否則怎麼會夜夜都出門,回來身上常帶香水味,並且再也沒碰過她。
但又覺得刑南藝像是還沒對她膩煩。
不然對他們未來的家為什麼還有這麼深的執念。
可……
這算什麼啊。
司意涵這十幾天日日活在時刻要被膩煩丟棄的心理里,她感覺她快要撐不住了。
司意涵再問一句,「到底是雪城帶壞了他,還是說,他對我的喜歡其實根本就不夠,遠遠不夠,所以才不是非我不可。」
保姆聽不懂司意涵在說什麼。
但是心疼她的眼淚,「喜歡這種東西其實不重要,人嘛,活著就是為了過日子,如果想日子過的開心,就別把心思都放在一個人的身上,就像我,我和我兒子每天能吃飽穿暖,遠比我男人晚上睡誰的屋要重要的多。」
司意涵手抬起捂著臉,但眼淚還是從指縫中一串串的滑落。
保姆嘆氣:「你少喜歡點刑先生,日子一定會比現在好過的多……」
司意涵豁然抬頭,像是貓被踩了尾巴:「我不喜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