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梨渦醒了,古來沒法專心練字,索性收了起來。

    「這次醒來,精神頭不錯,竟有心思想嚇唬人!」

    古來見她張牙舞爪,說了一句。

    也不是嫌煩。

    嫌丑!

    她現在是鬼靈,卻沒有靈的優雅,還是愛扮鬼臉。

    許是睡懵了,忘了自己是靈。

    小梨渦道:「叔叔的筆匣很養人,哦,是很養鬼,想必能多清醒幾日。」

    「叔叔不喜歡小梨渦陪著麼?」

    說著就往古來身上靠。

    古來把真氣一收,小梨渦從他身體穿過,趴在船板上。

    小梨渦的小嘴撅了起來,古來扭頭,欣賞湖光山色。

    剛才發生了什麼事?

    古來還是憋不住,大笑不止。

    戲弄小梨渦,成了難得的休閒一刻。

    「只要你不搗亂,叔叔還是很喜歡你的。」

    古來給了一句肯定的答覆。

    小梨渦道:「叔叔,夜幽藤能讓我化形麼?整日呆在筆匣,很無聊的。」

    古來刮一下她的鼻子:「剛才還問喜不喜歡你陪著,現在卻嫌煩了,想認識其他小朋友?」

    小梨渦口不對心:「怎麼會呢,小梨渦最喜歡叔叔。」

    古來就當是真的。

    因為從表情上看,沒有破綻。

    演繹的很逼真。

    騙人,要從娃娃學起!

    古來問:「你想化形?」

    小梨渦道:「想啊,化了形,就能更好的陪叔叔!」

    古來這次沒信!

    砸窗戶、掏鳥窩的年紀,怎麼會願意陪一個練字的書生。

    雖然他帥的沒邊,別人說的。

    可小梨渦畢竟是鬼靈,也是一種靈。

    不像那些膚淺的小姐姐,花痴、顏控,腦殘粉!

    古來道:「能不能化形,不好說,起碼每日能清醒幾個時辰。」

    小梨渦問:「然後呢?」

    古來被問住了。

    然後呢?

    小梨渦很可愛,帶著她,也不算是拖油瓶。

    偶爾逗她解解悶,也不錯。

    關鍵是,不能一直這樣,鬼靈不能修行,不可化形,不進輪迴。

    把她當玩具就太過分了。

    小梨渦很可憐,總得為她謀個歸宿。

    陰陽兩界,她就古來一個親人。

    「額,今天的陽光真好!」古來認真道。

    小梨渦不高興了:「就知道你是騙我的。」

    「騙小孩,長鼻子!」

    古來道:「叔叔沒騙你,你是鬼靈,只要不死,就能一直活著「

    小梨渦聽著燒腦。

    什麼叫只要不死,就能一直活著。

    誰不是呢?

    「叔叔的意思是,只要一直活著,就能不死?」

    古來拍手:「沒錯!」

    小梨渦心道,信你個鬼!書生騙起人來,眼睛都不眨。

    「我怎樣才能一直活著?」

    古來道:「在筆匣里養著,就能維持半靈之體,筆匣不毀,就能一直活著。」

    「像現在這樣?」


    小梨渦的情緒低落下去。

    世界那麼大,她想去看看,花兒那麼美,她想去摸摸。

    呆在盒子裡,看不見,摸不著,空氣一樣活著。

    空氣沒有知覺,她有,更痛苦。

    古來道:「我應該也能活很長時間,一定能想到辦法!」

    說完不自信的看著小梨渦。

    古來的身體,不同尋常,可他並不確定,是不是能活很久。

    小梨渦興奮道:「真的麼?」

    古來問:「你問哪個是真的,我能想到辦法?還是我能活很長時間?」

    小梨渦笑道:「額,額,叔叔能活很長時間。」

    古來道:「了解!」

    肯定是問能想到辦法,是不是真的。

    「叔叔,那個船長在偷偷看你!」

    小梨渦剛要再問,忽然指著王六斤。

    王六斤確實在船艙門口站著,眼巴巴的看著,好像有事。

    小趙道:「掌柜的,趕緊過去啊,好不容易遇到仙人。」

    王六斤道:「先生說他不是仙人!」

    小趙道:「不是仙人,必定是高人,能養鬼靈,還不能治少爺的病?」

    古來高聲道:「王掌柜有事?」

    王六斤聞聲,趕緊走了過來,左顧右盼,問道:「小梨渦姑娘還在?」

    古來瞄一眼小梨渦。

    「你又看不到,就當她不在吧。」

    王六斤見古來扭頭,就知道,那鬼靈肯定在身邊。

    說句不太恰當的。

    好像洗澡被人偷窺,王六斤心道。

    雖然他的年齡、身材、長相,就算洗澡不關門,也不會有人看。

    「老朽有一事求先生。」

    古來示意他講。

    「老朽年四十時,得了一子,叫王振聲,今年一十有六,去年患了一種怪病,至今難愈。」

    「渾身疲軟,筋骨酸脹,初時診斷,以為是受了風寒。」

    「可慢慢的,竟臥床不起,不能行動。求了無數大夫,一籌莫展。」

    古來道:「我不曾見過令郎,如何診治?」

    王六斤道:「這」

    古來道:「可有令郎隨身之物?」

    王六斤趕緊道:「有有,我帶著犬子的頭髮,每到一處,便為他求香拜訪。」

    於是從懷中掏出兒子的髮絲。

    古來將髮絲平放在案子上,伸出三根手指按上。

    王六斤不知所以,眼睛看直了!

    這是診脈麼?

    還是在開玩笑?

    幾百里外的燕城,一個宅子的一個床榻上,躺著一個枯瘦如柴的少年。

    好像胳膊被人按住了。

    側頭看時,並無人,眼中露出驚奇。

    古來道:「令郎是不是習武,喜歡騎馬射箭,舞些拳棒?」

    王六斤眼中放光:「對對對,犬子尚武,學些拳腳,先生可知何病?」

    古來道:「風寒入了骨髓,應當是附骨瘡。」

    王六斤將信將疑:「隔數百里,先生能在髮絲上診脈?」

    古來道:「小把戲而已,王掌柜可是不信?」

    王六斤跪下來:「先生的話,豈敢不信,可還有救?」

    不管是不是蒙人,死馬當活馬醫吧。

    古來道:「王掌柜不妨取些紙筆,我給你寫個方子,抓來,一日一服,三五天便可見效。」

    王六斤遲疑,欲言又止。

    筆墨紙硯,古來跟前不就有麼,幹嘛還要讓他準備。

    莫非吝嗇幾張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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