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婚。

    這個曾經謝厲程以為絕對不可能出現在梁清語口中的話,在這短短的幾天,無數次地被她掛在嘴邊。

    先是離婚協議書,後又是易沉的出現。

    每一點都在他的底線上蹦躂。

    男人的面容冷峻,視線如寒冰似的,落在梁清語和易沉相交的位置,女人修長白皙的手臂纏繞著陌生男人的臂膀,是那麼刺眼。

    「梁清語,你就不怕我現在就去索要梁家股市的兩個億嗎?」他聲音沒有任何溫度,「你應該清楚,我如果做了,梁家的股市會瞬間崩盤,公司自然也會瀕臨破產,你當真承受得起這個後果嗎?」

    謝厲程很清楚女人對梁氏的在乎,當初結婚的時候,梁老太太百般叮囑。

    他不信她會無動於衷。

    梁清語抿緊唇,她當然知道他現在撤資的後果。

    可是一味地妥協救不了梁家。

    有一次,就會有無數次。

    她知道謝厲程想要的是什麼,如果她不曾知道沈茹秋,如果她不曾在命懸一線下被拋下,她或許還可以繼續用那畸形的愛麻痹自己,繼續做他手中的籠中雀。

    可現在,她做不到。

    「我承受不起,但我不會回頭。」

    沙啞的聲音帶著堅決,梁清語給出了自己的回答。

    謝厲程對這個回答很不滿意,怒極反笑,「好,很好,你當真是有骨氣。」

    「劉文——」

    「謝總。」易沉打斷了他的話,他聲音溫和卻沉穩有力,「你若是現在選擇撤資,影響到的不僅僅是梁氏。」

    謝厲程看向他,沒有說話。

    即便如此,無形的壓力還是襲向了易沉,但他並沒有後退和遲疑。

    像是看不到男人眼中的冷意一般,他繼續說:「梁氏和謝氏本自三年前就有了深入的合作,在你們的姻親關係加持中,很多金融商家都將你們兩家看作一體,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你現在若是毀了梁氏,對盛耀集團也是一種打擊。其次,對於自己岳丈家的公司你能都如此出爾反爾,該如何讓別人相信盛耀的聲譽,這對盛耀未來的發展絕對不是一件好事。」

    易沉的話很質樸,卻條理清晰。

    梁清語聽了,心中那根緊繃的弦鬆了不少。

    這些方面,她其實也能想到。

    只是在面對謝厲程的步步緊逼,情感上的衝擊讓她很難保持絕對的理智。

    她抬眸看向易沉,眼中帶著感激。

    她真的很感謝,這個時候有一個人能夠站在他這邊。

    謝厲程面色如冰,易沉的這些話的確說在了點上,只是

    「你覺得我會在乎這些?」他嗤笑一聲,「撤資帶來的負面形象,只需要幾個外資項目就能扯平,商場上談信譽不錯,但最終追逐的無非是一個利字,在絕對的利益面前,有多少人會去計較這些呢?」

    梁清語沒想到男人會這麼說,言語冷酷至極,卻又讓人無法反駁。

    她明白,面前這人做得出。

    易沉也沉默了下來。

    見到兩人這般,謝厲程嘴角勾起譏嘲的弧度。

    他盯著不置一言的女人,「所以,你沒有別的去路。」

    梁清語攥緊拳頭,眼瞳微微閃爍,旋即看向他,「不管我有沒有去路,我要離婚的事情絕對不會改變。」

    謝厲程嘴角下沉,他沒想到昔日的解語花成了這般模樣。

    易沉卻是鬆了口氣,他很怕梁清語在這種情況下選擇回到謝厲程的身邊。


    「清語,你放心吧,無論發生了什麼,我都會幫你。」

    「謝謝。」

    看著眼前這幅「郎情妾意」的場景,謝厲程周遭的氣壓降到了底點。

    想從他的身邊離開,投入別的男人懷裡嗎?

    想都別想!

    手背上的青筋暴起,片刻後,他又收斂了所有的情緒,面無表情地看著面前兩人。

    「有時間在這裡眉目傳情,不如想著怎麼解決面前的處境吧。」

    梁清語聞言以為他指的是撤資的事情,剛想回擊,卻見他對身後的劉秘書揚了揚手。

    「報警。」

    嗯?

    梁清語有些沒反應過來,就聽得他繼續說。

    「阿茹的事情,你還沒給我一個交代,你以為我會放過你嗎?」

    事情兜兜轉轉又回到了原點。

    謝厲程點燃了一根煙,輕吐出了一個煙圈,面容和聲音都變得有些斑斕起來。

    「梁清語,在一切水落石出之前,我不會讓你如願。」

    十五分鐘後,梁清語被帶入了警局,作為嫌犯。

    這是她第一次成為這樣的角色,促使這一切的是她的丈夫,她面無表情地跟著警察去錄口供,沒有看那人一眼。

    謝厲程的目光跟著她,直至人消失在了長廊拐角處。

    他心裡有些不舒服。

    「這位先生,請問你和嫌疑人有什麼關係,為什麼指認她和沈茹秋女士的失蹤有關?」

    謝厲程收回視線,淡淡看了警察一眼。

    「我是她的丈夫。」

    「呃。」

    記錄的警察愣了一下,顯然沒有料到是這樣一個發展。

    不過他很快就重新擺正態度,畢竟警察局也是人生百態的聚集點,他就算沒見過,也聽過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

    「那你為什麼覺得她和沈茹秋女士的失蹤有關,以及你和沈茹秋女士的關係?」

    「朋友關係,她失蹤前最後一個聯繫人是梁清語。」

    「好的,謝謝配合。」

    警察問完後,又去了易沉那邊,簡單問了兩句後,便帶著資料離開了。

    謝厲程走到了易沉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坐在凳子上的男人,冷聲道:「我不管你存著什麼樣的心思,離她遠一點。」

    這個她雖然未指明,但兩人心照不宣。

    易沉雙手抵著,並沒有退縮半分。

    「謝總,我想不明白你是以什麼身份跟我說這話,別忘了清語已經決定和你離婚了。」

    「我不會和她離婚。」

    「這並不是你一個人能決定的。」易沉態度很平靜,「清語的態度很堅決,你若是堅決不同意,她完全可以走訴訟的途徑。」

    說到這,他語氣微頓,接著也站了起來。

    「而且,我期待著清語離婚,畢竟這段婚姻沒有給她帶來任何養分。」

    「愛人如養花,你並不是個合格的養花人,又何必一直糾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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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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