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6章885.簫中劍的劍與故事

    「那就請指教了。」

    簫中劍再次站到刀無形面前，抽出腰間長劍，劍意不斷攀升。

    這次，他的劍意，少了幾分悲愴與溫柔，多了幾分對「武」的至誠。

    亦多了更多的空靈之意，簫中劍的情仍在，意識卻在放空，他的情，不在牽連任何雜念，心，逐漸專注於武，人逐漸合劍。

    而這次，刀無形亦有回應，單手化出鬼龍驚虹斬，莫名波動忽現，古樸、晦澀、深邃，似有若無，似是刀意，卻只勉強可辨其形，其神，已隨著刀無形放下心念，逐漸舍我忘刀，融入莫可名狀的求道之軌跡當中。

    「天無語！」

    簫中劍高舉長劍，一聲空靈輕叱，森然劍芒升起，不過數丈長，卻似連通天地，與這傲峰自然融為一體。

    「一式萬千！」

    刀無形則不知何時，已飛身躍起，背後展開巨大刀芒雙翼，雙翼莫名一震，道道刀芒已後發先至，在簫中劍射出劍芒之前，飛刺而去！

    剎那間，道道刀芒與通天劍芒碰撞在一起，激起無數對拼！

    刀無形的萬千之刀，近乎盡善盡美，窮極變化，終歸一式。

    刀無形落回地面，收起鬼龍斬，化出摺扇輕搖，心中連連讚嘆，簫中劍的天之劍式，實乃最接近天之道的劍法。

    不過萬般大道，殊途同歸，簫中劍的人之天，若悟到極致，亦會天人合一，人道合天道，感悟天地自然，元神化作本源之劍。

    好招，天之劍式，實乃人間巔峰也。

    簫中劍的舍己存道，存的是人之道，並非天地之道。

    天之劍式的天，乃是人之天，情之天，是無私為人的大覺悟。

    而簫中劍的道路，刀無形給不了他什麼指引，刀無形的武道之路，和劍聖柳生劍影更貼近，和簫中劍的以情御劍不能說背道而馳，也是沒有什麼交集，只能在終點殊途同歸。

    其關鍵所在，就是不但要有絕頂的劍道天資，更要有一顆至誠的劍之心，和最為無私的精神。

    天之劍式，其實更應該叫人之劍式，行天道之劍，便是人道之劍，天命之劍，便是人道運數之劍。

    他記憶中，天之劍式乃是蕭家祖傳之劍，卻除了那位創出劍法的先祖，無人能夠練成。

    和刀無形的忘我不同，天之劍式所需的，是無私，要忘卻的是小我，卻要有包容世情的大我、大愛。

    而天無語對一式萬千的結果，是平分秋色，不分軒輊。

    兩人這一招，動靜並不大，只是激起周圍數丈層層飛雪，兩人比拼的是招式和意境。

    故此簫中劍才會在見到武痴絕式，感悟武痴無私為公的俠義精神，才能領悟天之劍式。

    而簫中劍的通天之劍，則是只有一劍、一招，卻已融入自然，自然之劍，已包羅萬千，他這一劍，是天生之劍，是天意之劍！

    叮！

    似是一聲清澈鳴音，卻是無數碰撞合一，萬千之刀不斷消磨通天之劍，卻在刀勢結束之時，才將劍芒完全崩碎！

    只不過，現在的簫中劍，仍陷在人之道，人之情之中，距離超脫世情，感悟天人合一，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不過刀無形卻可以做一個最好的對手，沒有交集的路線，也可以是最好的借鑑。

    刀無形很希望簫中劍能更進一步，能成為自己的借鑑。

    現在的簫中劍，單論劍法，已經有一隻腳邁入了人間巔峰，等到他掙脫了心中最沉重的感情糾葛，他就能真正來到人間巔峰之境。

    而刀無形很期待那一天的到來，他更無比期待，簫中劍能超脫世情，抵達劍道頂峰，讓他再一次見到劍之本源、元神化劍的風采。

    「天無語，人有心，無我無私，舍己存道，人心合天心，以武御天劍，簫兄的天之劍式，實乃巔峰之劍也。」

    「一式萬千，盡善盡美，無可挑剔，實乃巔峰之巔。」

    刀無形心中讚嘆，簫中劍就更是震驚，能接住他的天之劍式的，他已經見過襲滅天來，但能從劍式、劍意上破解天無語的，他卻是第一次見到。

    眼前之人，不愧是俠刀蜀道行所說的，已經超越邪帝，更有望超越武痴之人。

    「簫兄，你是第二個可能達到劍之界限之人，我無比期待那一天的到來。」

    第一個達到劍之界限的，自然是劍聖柳生劍影。

    而第二個，不是魔流劍風之痕，風之痕追求的是堪與敵手共論劍的快意，沒了憶秋年，風之痕總有一份高處不勝寒的心態。

    他仍在求索劍道巔峰，但其實，他更需要的，是抬頭看一看，看到真正的劍之界限，仍需要他勇猛精進的攀登，而不是高處不勝寒的俯瞰人間，尋找敵手論劍。

    「哦？第二？」

    簫中劍聞言，心中的驚嘆被好奇取代，「第一個是誰？」

    刀無形是用刀的，第一個人顯然不是他自己。

    「說起那個人的劍，就要講一個故事了。簫兄，用一個故事換一個故事如何？」

    「你想要聽什麼故事？」

    「你的故事，傲峰的故事。」

    「那是兩個故事，卻又是一個故事，我的故事，要從南武林的三月浩劫說起，那時……」

    簫中劍的神色，逐漸變成了追憶，將他的過往，娓娓道來。

    曾經的荒城，一片平靜祥和，卻由不得荒城之人的想法，捲入了一場浩劫之中。

    當時，南武林突然出現了一張「英雄貼」，邀請各個武林門派、組織、家族的首領，又或成名的武林名宿，參加英雄宴。

    而傳聞前去赴會的首領、名宿，全都一去不回，且其門派、家族，皆遭不明高手屠戮，雞犬不留。

    而當時仍是蕭無人的簫中劍，在他父親的書房，發現了一張英雄帖。

    蕭無人大驚之下，毅然決然藏起英雄帖，要替蕭振岳赴會，他去了，他父親就可以保護荒城。

    而他知道，他父親，還有他結義大哥忘殘年，三弟月漩渦，都不會同意。

    溫柔善良如他，便選擇了最絕情的做法，他故意和他父親鬧翻，說不想再活在他父親的羽翼之下，不想再呆在這無聊的荒城，他要離開荒城，追尋自己的道路。

    而這自然瞞不過知子莫若父的蕭振岳，蕭無人越是鬧，越是絕情，甚至不惜說出斷絕父子關係的大逆不道之話，蕭振岳也沒有憤怒……當然了，也有點氣，但更多的是欣慰兒子的善良與勇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