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是有，但上古時代已經過去，我們的事跡沒什麼可說的。」

    「那總有一點性格描寫什麼的吧？比如，您對他們的感觀之類？」

    「怎麼？你要從朕這裡得到信息，進行側寫嗎？還是要給我們編寫神話？」

    彭禹沒吭聲，顯然是承認了。

    「也是，上古荒劫中我們各有準備。但彼此準備了多少，各個傳承如何進行，朕也不清楚。你們得知一些信息，或許有用。」

    彌羅天帝閉著眼回憶。

    記憶猶如澎湃的潮水浮現，他緩緩吐出清晰的話語。

    「你剛才問『造化』，那廝就是一個攪屎棍。整天閒著沒事幹，在人間散步遊蕩。時不時地，碰見合眼的有緣人就要贈送仙寶，惹出好些亂子。」

    「那傢伙心腸還軟，如果有苦修者把他感動了。他還會進行賜福，甚至有教無類，妖魔仙凡都可。」

    上古時代，好些英雄得到造化道人祝福，弄死造化道人的神獸。也有好些凡人得到祝福後作惡一方，打得諸仙抱頭亂竄，只能讓仙君們出面解決祝福。

    隨著天帝開口，道光凝結一幅幅畫卷，出現造化道人的音容。

    那是一個嬉皮笑臉的小老頭。

    今天跑去人間多管閒事，無意拆散一對情侶。明天見一個窮人可憐，就直接送了一座金山，害得那個窮人被一群人弄死。

    彭禹掏出紙筆，默默記錄天帝的話，將畫卷複製下來。

    「在荒劫中，他那一手闖禍的『祝咒』倒真正有了意義。」

    至今天帝還能回想起來，造化道人散盡一身造化，以所有力量祝福仙家大能，讓精疲力竭的眾人瞬間恢復法力，擋住最後一波赫潮。

    「以他的造化大道，明明可以離開的。」

    說到這，天帝有些傷感。

    「造化是第一個隕落的。」

    「混元那傢伙最像道祖老師。為人剛正，喜歡教導別人。在混元宮聽講，他一直在幫我們。而且他主動整理課本，收集老師的講道信息。」

    細心，謹慎、穩重……

    彭禹在腦中勾勒混元教主的性格。

    「因此，很多人都稱呼他『大師兄』。」

    「荒劫時，乾坤道人召集我們，是由他主持，也是他帶領我們對抗荒劫。」

    「對這個宇宙而言，他是當之無愧的領袖。」

    「荒劫中，他抗住最大的壓力，也是最後一個隕落的道人天尊。」

    緊接著，彌羅天帝又道：「陰陽那個老毒婦心胸狹窄，斤斤計較，睚眥必報，還是一個自戀狂。」

    提及這個老對頭，彌羅天帝可沒什麼好話，滿滿都是怨念。道光顯化的一幅幅畫面也是如此。

    有一幅畫，是陰陽道母捧著寶鏡，低聲呢喃：「果然，這個世界上最配得上本宮的，還是本宮自己。」

    看到她這副自戀的模樣，彭禹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尤其是那張和雲仙兒七分相似的臉，更讓他覺得滑稽。

    「那是一個愛上自己投影的瘋女人。她甚至嘗試跑去找造化道人，想要創造另一個自己。」

    「結果呢？」

    「結果她的倒影失控魔化，直接把她和造化一起吞了。」

    「後來你家祖師跑去魔怪肚子裡找他們。他倆躲在魔怪肚子裡安然無恙，你家祖師問他倆為什麼不跑。瘋女人說，要是她打破肚皮離開，她的投影就死了。」

    「所以，她不僅不出手，也不許造化道人出手，兩人一直在魔怪肚子裡待著。直到你家祖師和混元大師兄出手，才把他倆弄出來。」

    「瘋女人自戀也就算了，還喜歡給別人牽扯姻緣。」

    想到自己當年的一樁樁爛桃花，天帝心情更加暴躁了。

    但話鋒一轉：「不過即便是她，在最後也沒走了。」

    「她把眾生視作子女，哪怕明知荒劫之難，還是留下來一起對抗。」

    「那場滅世的大火，她用自己的身軀擋上去。沒有顧惜容貌，沒有擔心自己，一心把陰陽十二天護在身後。」

    最重視容貌的道母，最後容貌盡毀，化作一具焦炭。

    說到這，天帝心情越發酸澀。

    縱然大家打打鬧鬧，可到底都是這個宇宙誕生的道人。在「宇宙」這個大家庭里，大家都是「兄弟姐妹」。

    「乾坤宗，你們家的祖師倒是一個性格開朗的樂天派。他證道後，直接在混元宗後山建立跨宇宙傳送陣，跑去其他宇宙玩。」

    「聽說，他跟許多宇宙的同道還是好朋友。」

    「咱們宇宙對外交流，都是他搞得。」

    「他……是個傻子吧。當年他明明可以第一個跑路，卻第一個選擇祭獻本命宇宙，為我們對抗荒劫爭取時間。」

    乾坤道人號召同道，混元教主帶領大家一起對抗荒劫。會議之初，混元教主就詢問過諸人要不要離開。

    但到頭來，一個人都沒有逃走。

    整個仙道高層，統統把自己的性命搭在荒劫之中。

    十二代乾坤道人盡數隕落。

    「還有六代，你家六代祖師也是一個傻子。明明……明明犧牲一次就夠了。可結果……」

    六代乾坤道人，就是曾經跑來大羅天盜取天帝寶物的人。

    「那混蛋最混，好幾次趁朕不備，將天帝法器『借走』。有一次，害得朕陪他一起跑去他方宇宙，結果被三位道尊亂揍。」

    「更可氣的，後來才知道是他主動惹事。跑到一位道尊本體仙山，將一塊神石偷走。惹得道尊顯化道身，追殺三億里。後來惹出那方宇宙的另外兩位道尊。之所以引朕過去，就是當打手的。」

    可是性格最跳脫的混蛋，自己的死對頭。最後為了保護自己，淹沒在毀滅黑潮中。

    「至於我的傳道老師……元始道人性格嚴肅，比混元更嚴格，而且行事更加霸道。在朕之前，彌羅宗頗不受眾生愛戴。很大程度上……」

    天帝搖搖頭，沒有繼續說下去。

    自家老師不僅嚴肅，心眼還有點小。當初諸位道人聯手抹掉自己的道體傳承，老師雖然沒出手，但也默許了。

    因為彌羅宗不需要傳承兩種道統。

    天帝在上古時沒辦法走出自己的道，只能跟元始道人共掌彌羅。很大程度上，脫不開元始道人的暗中阻撓。

    「行了，跟你聊了這麼些。應該能寫不少東西吧。」天帝道：「他們幾個的事跡可以好好寫一寫。尤其是造化，那廝未來或許會出現，你務必小心。」

    ……

    大昆神朝的一處荒山。。

    白玉仙棺和龍鳳金帳相對。

    長生鬼帝懶洋洋靠著龍榻，看著已經開啟的玉棺。

    玉棺裡面有一位坐起來的中年人。

    「道兄，感覺如何？」

    「不好。」中年人催動造化大道，可勃勃生機鎖在肉身，根本無法調動。他所能利用的，只是一股陰冷的精神力。

    「沒有復生，只是魂靈，而且受到你的鬼帝王氣壓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