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聲音軟軟糯糯的，就像一隻小貓爪惱在他的心口，痒痒的。他沒有想到她以前竟然有這麼豐富的心理活動。

    楚程故意逗她。

    「當時我出現的時候是不是覺得特別驚訝。」

    寇書文輕聲『恩』了一句。這倒是真的。她依舊托著下巴，故意做出嫌棄的表情。

    「驚訝是真的，不過更多的是鄙視。」

    楚程挑眉，俯身向前與她湊得更近。

    「為什麼。」

    此時兩人的距離及近，寇書文覺得似乎都能清晰的聽見他的呼吸聲。微微向後退了一些又開口。

    「因為我覺得你有孩子還出來相親，不是什麼好人。」

    她的回答在他的意料之內。但是現在親耳聽到從她口中說出，還是有種不一樣的感覺。覺得自己當初有些神經了，這叫什麼破辦法。

    楚程伸出一隻手將她托著下巴的手拽下來，握在手裡。她的手很軟，真想一直這麼握著。不由得抓緊了些。

    寇書文一時之間還有些搞不清楚狀況，這是怎麼了，抓這麼緊。

    她想問問怎麼了，卻見他的表情已經不是剛才那副輕鬆愉悅的樣子。而是特別認真嚴肅。他握著她的手，一字一句道。

    「我那時候的想法太過糊塗，給你造成了困擾。但是，如果這是可以接近你的唯一辦法，重來一次，我還是願意。」

    她還以為他要說什麼。

    「沒關係，反正都是誤會。不過，真的不用這麼嚴肅的。」笑起來多好看，一直板著張臉。

    他的臉上此時才總算有了點笑意。

    「因為這是很嚴肅的事情。」

    遇見她這是見很嚴肅的事情嗎寇書文想問一問，又怕聽到他的否定。

    「我承認我那是的辦法很蠢。可我更怕相親過後便與你失之交臂再無聯繫。」他怕與她錯過。

    「我不能嬉皮笑臉得說出這句話，因為，我對你，從來都不是開玩笑。」真不是他故意板著張臭臉，他這將近30年的生活，一直按部就班。

    學業，工作。按著流程走，也沒有遇到什麼困擾。

    當他以為自己的一生就要這樣下去時，寇書文出現了。與她的相遇是個意外。

    雖然這種感情產生的荒唐，一見鍾情。多麼老套又誇張的劇情。可只有他自己明白，他對她的感情。他的內心也從未像遇見她這般嚴肅認真過。

    他說，我對你，從來都不是開玩笑。

    這些，寇書文當然知道了。看這個人的本性，就要觀察生活中的點點滴滴。他對她這麼好，她有怎麼會不懂。

    寇書文覺得，他似乎有些偏執。在與她的感情這個方面。

    她只說了兩個字。

    「我懂。」她相信他也會懂。

    她伸出另一隻手輕輕覆在他的手背上。她聽見他說。

    「其實，我們之前見過。」

    相親之前見過那就是在學校門口了嗎。

    於是她點了點頭。

    「恩，在學校門口。」

    可楚程卻以搖頭否定了。寇書文十分不解，在此之前，她真的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他。

    他想問問記不記得何諾畢業聚會時帶的那個男生，想了想。還是作罷，換了個方式。

    「記得趙強嗎？」聞言，寇書文的臉色就變了。

    怎麼不記得，她還記得特別清楚。簡直就是她上學期間的噩夢。向她表白，她拒絕了。從此宿舍堵教師堵食堂堵。

    時不時送一些巧克力和鮮花。扔了幾次，明確又拒絕了一次。還是沒用，此後一段時間，巧克力便送給舍友了，鮮花則進了垃圾桶。

    她好奇為什麼楚程會知道這個人。

    「記得啊。」

    「那你記得畢業聚會時候他像你表白嗎？」

    記得，那天她覺得終於有可能擺脫『魔爪』了，沒想到差點被求婚。

    「記得。」

    「那你記得他惱羞成怒抓著你不讓你走嗎？」

    記得，當時她十分不高興。當眾求婚是怎麼一回事，當即就把那一大束玫瑰花摔了。沒想到平時看起來挺老師的趙強一下子就火了，拽的她的手腕生疼。

    「記得。」

    「那你記得有人打了他嗎？」

    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有個男人上來幫了她。然後她才掙脫開，與張靜離開了。

    「好像有那麼點印象吧。」太久了，記憶完全模糊。

    楚程覺得，她如果不想記得誰，那真的是不記得了。明明還和他在一個沙發上面坐過一會。

    他捏了捏她的小手，揚起嘴角笑的開心。

    「那就是我，當初我英雄救美。」

    楚程忽然覺得渾身輕鬆，終於有機會和她說明真正的第一次見面了。其實他剛剛問她，記不記得第一次見面。就是想告訴她當初聚會的事情。

    沒想到，寇書文竟然說那時的她以為會遇見一個禿頭的啤酒肚老男人。

    相比楚程，寇書文確是一點也不覺得輕鬆。是實實在在的驚訝了，當初的事情她只記得個大概。那個男人似乎很高，她記得，她並不認識他。

    不知道他是誰的朋友，但他卻幫了她。

    她低著頭仔細回想，當時聚會的同學她只認識幾個。可大部分的人都是見過的，可楚程，真的是一點印象都沒有。

    可寇書文明白，楚程說的都是真的。他一早就認識她，所以從不相親的他突然答應了與她的相親。然後他才耍小聰明接近她。

    她此刻十分的心虛，頭更低了。聲音也低的不像話。

    「我、我忘了。」好想地上有個縫能讓她鑽進去。

    楚程當然知道她忘了，一面之緣，怎麼可能印象深刻。當然，除了他對她。

    他將她的另一隻手也握在掌心裡。然後，寇書文聽見楚程磁性的聲音傳來。

    「沒關係，只要現在以及以後一直記得我便好。」他的聲音溫柔的不像話，一點也沒有要生氣的意思。寇書文緩緩抬起頭。

    便看見他輪廓分明的臉龐，眉眼含笑，嘴角輕揚。雙眸中似乎有著點點星光，目光皎潔。而那雙眼眸此刻正注視著自己。

    他並沒有責怪她的健忘。他只要她現在以及以後一直記得便好。

    誰都不能預知未來，誰也說不清未來會發生這麼事情。

    過好當下，你便一直在我的心裡。寇書文如此想。

    然後，寇書文掙開了他的手。起身從椅子上站起來，俯身拽住楚程的衣領，他被這力道使得不得不向前。然後，一個吻便落在了他的額頭。

    他今天將額前的頭髮全部梳到了頭頂，所以清晰的感覺到了額頭所傳來的觸感。

    然後，這溫軟的嘴唇移到了他的耳邊。接著是她的聲音。

    「我會一直記得你。」

    楚程甚至都感覺到了她的呼吸，就在他的耳邊。他心裡麻酥酥的，同時也覺得溫暖。

    寇書文這個人，臉皮薄，又特別衝動。做完這個動作，隨即明白過來，連忙在椅子上坐好。左顧右盼看了半天。

    窗外的小雨還在下個不停，咖啡廳里的人也不是很多。僅有的幾位還在離他們很遠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