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書文握著他的手好一陣子，感覺好一點後，將他拉到屋子裡坐好。

    她看著他的褲腳有些心疼，濕了一大片。這樣的地方，真不是他這種享受慣的大少爺應該來的。

    她挪了把椅子坐到他旁邊。

    「你帶衣服了嗎」

    楚程搖頭。

    「沒有，反正一會就回去了。」

    現在天色不算很晚，可路這麼難走。一路開到馬路上也快天黑了。

    「要不明天再走吧。」

    「嗯，也好。」

    他過來的時候，這裡的路實在是太糟糕了。車輪差點卡在一個水窪里出不來。

    晚飯，是楊勇與張靜端過來的。

    張靜說他們兩個已經吃過了，這是留給他們的。寇書文沒覺得有什麼，可楚程明顯不高興了。

    這都是些什麼啊，爛土豆大白菜，一塊肉都沒有。寇書文本來就不胖，吃這些過幾天更瘦了。

    他真是一點胃口都沒有，可看著寇書文笑著招呼他吃飯的樣子，實在說不出拒絕的話。

    賣相不怎麼樣，味道還算勉強吃的下去。當真是為了生存而進食。

    晚上快要睡覺的時候，張靜發了個簡訊過來說晚上不回來了，讓他們兩個好好過個二人世界。寇書文問她去哪住，她確是神秘兮兮的樣子絲毫沒有透露。

    一共三床被子，村名們怕她們兩個人會冷，特地多拿了一床，讓她們冷的時候蓋在上面。雖然這種天氣一點都不冷，但寇書文還是覺得這些村民真的很善良。

    他們過幾天才能回去，她不可能將張靜的被子給楚程蓋。此時，空出的那床被子便有了用處。

    炕很寬很大，兩個人的被褥一個在左一個在右。中間隔了老遠。

    儘管她害羞，還是讓楚程脫了褲子。然後搭在椅子上晾乾。她則和衣鑽進了被窩。

    她也顧不上換睡衣，直接和衣鑽進了被窩。關了燈，伸手不見五指，寇書文閉上眼睛睡覺。翻來覆去好久，換了無數個自認為舒服的睡姿。毫無睡意。

    寇書文意識到，她又失眠了。

    她為數不多失眠的原因，全是因為另一側睡著的那個男人。

    其實何止是她，楚程也是一樣。

    明明一片漆黑，什麼都看不到。但他還是側身面朝著寇書文的方向，睜著眼睛。雖然看不見她的動作，但窸窸窣窣的聲音還是讓他知道她失眠了。

    他的聲音在漆黑狹小的屋子裡響起。

    他說:「可以脫了衣服試試看。」

    聞言，寇書文覺得自己的臉騰的一下開始變熱。都說男人是下半身動物，平時斯文的楚程也不能免俗

    然後她聽見自己結結巴巴的聲音。

    「什……什麼。」

    僅聽見她的聲音，楚程也能在腦海中想像出她此刻面紅害羞的摸樣，他明知道他的話表達的不夠明確，但他就是想這樣。

    故意逗她，想起她為他臉紅心跳的摸樣，他便覺得滿足。讓他覺得，她的心裡有他。

    「穿著外衣睡覺不利於睡眠，你可以換了睡衣試一試。」他說話的時候嘴角都是揚著的，神采奕奕，當然，沒人看見。

    寇書文的小心臟這才恢復正常跳動，有些埋怨楚程語焉不詳，又覺得自己的反應有點過大，說話都結巴了。

    望著眼前的一片漆黑好一陣子，開始解扣子。換上睡衣之後，果然好多了，疲倦上涌，有了困意。

    迷迷糊糊之間，感覺有隻手纏了上來，她也沒多想，翻了個身繼續睡。

    楚程感覺著胸膛中的觸覺，心中無限滿足。低頭便是她髮絲清新的香氣，臂間是她柔軟的身軀。

    她輕微的呼吸聲縈繞在耳畔，最幸福之瞬間，莫過於愛人在懷，同床共枕。

    寇書文這一夜睡得極其舒適，仿佛睡得不是土炕，而是軟綿綿的大床。

    她醒來的時候，楚程正在收拾行李。奇怪，他空手來的，收拾什麼。過了一會，待她揉了揉眼睛，才發現，他收拾的都是她的行李。

    她這才如夢初醒，從被窩中鑽出來制止他。

    「你幹什麼呢這是。」

    她此時穿著淡粉色的格子睡衣，頭髮亂糟糟的。楚程突然有一種兩個人生活在一起的感覺。他將她的手撥開，繼續低著頭收拾。

    「不收拾行李怎麼回家。」他倒是不介意給她全部換新，可他知道，她肯定是不會同意的。

    「我不回家，不用收拾。」就剩下幾天的時間了，能多一點時間幫助這些孩子們，她就會充分利用。

    她說完，楚程收拾東西的動作也停頓住。轉過頭問她。

    「你不和我一起回去嗎」

    她此時還是有些不清醒，完全沒有感覺到空氣中那些迸濺的小火花以及低氣壓。她的聲音無比肯定。

    「我不回去，我還有事情要做。」

    楚程這個人，有一條底線。除了讓她受苦，別的事情寇書文想怎麼做就怎麼做，他絕不會加之阻撓。

    可現在這種環境，尤其是在他親生體驗過後，更加讓他覺得自己這個想法簡直正確。別的事情全部可以商量，這件事，不行。

    於是楚程當即拒絕，兩個字。

    「不行。」

    可惜，他的不滿並沒有起到任何作用。寇書文將東西整理完畢。

    義正言辭的告訴他:「教授學生知識是我的職責，我是不會回去的。」她的態度堅決，楚程實感無奈。

    以前，他沒什麼特別注重的東西，現在有了，不想讓她受一點點委屈。

    「你確定你不回去嗎」他的聲音冷冷的，好似強壓著怒氣。她第一次聽見他這樣的口氣，心裡沒譜。

    但在寇書文的潛意識裡，這兩件事是不一樣的。楚程鬧情緒屬於私事，而留在這屬於公事。她不能因為一點他的一點小情緒就不走了之。

    她點點頭。

    「不回去。」

    楚程嘆了口氣，沒在說些什麼。他總不能學言情小說中的霸道總裁用繩子捆綁把她帶回去，甜言蜜語他又不擅長。

    此時此刻忽然就有一種無力感，一物降一物。

    寇書文知道他是生氣了，去拉他的手，被他躲過了。他不願意，她也不好強求，失落的垂下眸去洗漱了。

    看她失落的神情，楚程也不好受。

    他在心裡對自己說:只要她在拉一次，他就不生氣了。可惜，並沒有。

    一輩子說短不短，說長也不長。時間用來疼她愛她都嫌不夠，吵架冷戰這種事情更是浪費。兩人之間，必定有一個人愛的更深，更加主動。

    楚程最後還是最先服了軟，他走到她面前，將她攬在胸前。下巴抵著她的發頂。

    「不走就不走。」

    你不走，那我便在這裡陪你。

    然後，他感覺到了有兩隻小手在他的腰間。

    「我知道你怕我辛苦，可是，真的沒事的，這都不算什麼。」相比這些孩子們，這些真的不算什麼。

    她都懂，她懂他的心思。

    罷了，怕她辛苦在這裡照顧她便好了。

    他可不願意發生什麼矛盾或者誤會。

    楚程雖然不是老師，但教小學生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