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0章 斬斷

    吃了一些蔬果之後。

    鄭森盤坐在一塊岩石上，遙望那旭日東升，武夷山雲霧飄渺，朝陽染得早霞金燦燦。

    而謝山、謝琳、謝瓔父女，則至正襟危坐在一側。

    「夫道者，宇宙之規律也；修道者，明析規律之過程也……」

    「天行有常，不為堯存，不為桀亡；天者，無情無義、無思無欲之規則集合也……」

    「天為萬物，萬物皆在天道樊籠里，偽神邪佛野仙，謂之天道不可逆，此荒古至今之彌天大謊也……」

    咕嚕！謝山額頭上冷汗直冒，畢竟這種說法對於修仙者而言，簡直是在挑戰他們的三觀。

    「吾之道，科學也；吾之願，大同也……」

    鄭森將科學之道娓娓道來，謝山陷入了天人交戰之中，修行了上千年的道，和科學產生了激烈的碰撞。

    「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用汝之手去實踐，用汝之眼去觀察，用汝之自我去思考，誰言先人之道皆真理？不破此魔障，汝之道，必將止步於此。」

    那聲音宛如黃鐘大呂，在謝山心田中久久迴蕩。

    而本來就是年輕人的謝琳、謝瓔，更是仿佛被醍醐灌頂，身上的氣息開始發生蛻變。

    但薑還是老的辣，謝山這種修道千年的散修，別看輩分和極樂童子、長眉真人差不多，可其中的艱辛，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散修不僅僅要面臨邪門歪道的覬覦，更要面臨名門正派的打壓和排斥。

    沒有系統的修道，造成他們根基非常不穩，面對所謂的天劫之時，往往身死道消。

    謝山枯坐三天三夜，不停的驗證著科學之道，重新梳理他一生所學。

    當第四天清晨，第一縷朝陽映照在謝山身上，他睜開眼睛：「吾悟了！」

    剎那間，其氣息迅速蛻變，身上的法力迅速轉變全新的力量。

    磁場轉動——二十五匹！

    他握緊拳頭，感受著體內洶湧澎湃的磁場之力，現在的他，甚至可以打十個之前的自己。

    而那一瞬間，連接在謝山身上的天羅命線，也被磁場之力直接粉碎，從此跳出小世界（即行星系級）的命運推衍。

    收束自我之命運，自成一體之道基，謝山不僅僅感受到自己的強大，同時也感受到天劫無法鎖定自己。

    他欣喜若狂，但是又迅速清醒過來，因為他知道眼前還有一件更加重要的事情。

    謝山鄭重的跪在鄭森面前：「前輩請受弟子一拜，傳道授業之恩，弟子無以為報，實在是誠惶誠恐。」

    「起來吧！叫吾導師即可，人革聯不興跪拜，如果他日汝忘記大同之道，哪怕是逃到宇宙盡頭，吾也要收回汝的一切。」

    謝山連忙發誓：「導師，弟子絕不會忘記大同之道。」

    實際上，謝山別無他選。

    因為轉修科學之後，他此時的命運擺脫了空靈仙界的束縛，但也意味著他變成了一個異數。

    在空靈仙界的主宰看來，異數等同於體內的癌細胞。

    接下來，謝山只有三條路可以走。

    要麼廢棄科學之道，向空靈仙界投降；要麼遠走高飛，毫不猶豫逃出蜀山星系；要麼和鄭森站在一起，共同對抗空靈仙界。

    但是第一個選擇，謝山是絕對不會選擇的。

    好不容易擺脫了命運天羅的束縛，而且有一條可以直達大道的道路，他為什麼要給空靈仙界當狗？

    而且科學之道，在某種程度上，有點類似於模因武器，接受了這種思想之後，就會被信息感染。

    現在讓謝山放棄科學之道，那就好比叫他自殺。

    他和空靈仙界，註定無法和平共處。

    ……

    峨眉金頂。

    剛剛從東海返回峨嵋的掌教齊漱溟，突然心血來潮，他立刻掐指一算，頓感天機受到擾動。

    金頂大殿之中。

    幾道劍光飛馳而來。

    來者一婦人、一老叟、一頭陀。

    齊漱溟正襟危坐的問道：「師兄，師妹、汝等也感受到天機受到擾動？」

    妙一夫人點了點頭：「看來掌教師兄也算到了。」

    「怪哉！怪哉！」苦行頭陀一臉疑惑不解。

    賽仙朔矮叟朱梅，捏著算指：「吾只算到武夷山中，有一件與我派有緣之物，出現了變故。」

    齊漱溟當機立斷：「師兄弟們，峨嵋大興之勢絕不容許異數，我等合力衍算一番，找出這異數之根源，再以雷霆之勢糾正。」

    「善！」苦行頭陀捏著珠子回道。

    四人迅速合力，盤坐在金頂大殿之中，法力縈繞、道韻徘徊。

    千里之外，武夷山崗。

    正在盤算著下一步計劃的鄭森，突然感受到天羅之網，在武夷山周圍的活躍度極劇攀升。

    同樣謝山也感受到有人試圖窺探自己。

    「莫慌。」鄭森擺了擺手。

    隨即他手指在虛空中微點幾下，一道道暗能量漣漪，在虛空之中蕩漾起來。

    峨嵋金頂上。

    齊漱溟等人正全力推衍著天機，突然妙一夫人似乎看到了什麼，還沒有等她反應過來，頓時她體內氣血沸騰，心魔如雨後雜草一般冒出來。

    「噗！」妙一夫人口吐鮮血，眼神充斥著瘋狂和邪意。

    見勢不妙的苦行頭陀，強行斷了推衍，被天機反噬得道心不穩，但他卻顧不得自己的傷勢：

    「金剛伏魔，鎮！」

    一道沙門正氣籠罩在快走火入魔的妙一夫人身上。

    「師妹，立刻穩住道心！」

    齊漱溟、朱梅也臉色大變，其中朱梅甚至嘴角流出一絲鮮血，顯然是受到了傷害。

    而功力深厚的齊漱溟，也迅速運起法力，給妙一夫人進行調息。

    過了大半天，臉色蒼白的妙一夫人，才穩住了道心，但內傷還是重創了她。

    「呼……」齊漱溟停止運功，長出了一口氣：「這個異數竟然如此強大？間隔幾千里，竟然可以用心魔傷害到我等，難道是上古大能？」

    同樣傷得不輕的苦行頭陀一臉苦相：「阿尼陀佛！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此等異數，峨嵋當早做打算！」

    突然齊漱溟有臉色一變：「不好，天機變得更加混亂了。」

    「什麼……」苦行頭陀、朱梅、妙一夫人也感應到突變。

    此時不僅僅武夷山周邊的天機混亂，其他地方也出現連鎖反應。

    中土，武當山。

    心明神尼、半邊大師眉頭緊皺。

    滇南，苦竹峽。

    竹山教內，被突如其來的天機混亂，驚得坐立不安。

    北海，無定島。

    陷空老祖睜開眼睛，幽幽地望向天南，卻默不作聲。

    東極洲，大荒山。

    宇宙六怪中的枯竹老人、盧嫗、蒼虛老人，以及青木宮青帝之子等人，都不約而同的感受到天地大勢的突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