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那小推車轉了一圈返回的時候，周森買了一些花生牛肉乾之類的小吃，順便又買了幾瓶水和酒。

    「朋友，來，陪我喝一點！」周森用手肘輕輕碰了一下身邊的年輕人。

    「你確定？」年輕人睜開眼睛看著周森。

    「當然。」周森笑了笑，他發現，這個年輕人雖然憔悴，但一雙眼睛卻是神采飛揚，氣度從容，沒有絲毫窘迫的感覺。

    「謝謝。」年輕人不卑不亢的接過周森遞給他的小酒瓶，輕輕抿了一口，臉上的表情舒展，似乎在品味酒精的醇厚。

    兩人也不說話，只是默默的喝酒，偶爾會虛空碰一下酒瓶。

    「如果我不說話，你不會主動和我說話嗎？」年輕人突然問道。

    「說什麼？」周森聳了聳肩。

    「那倒是，說什麼呢？我們萍水相逢，還真沒有什麼好說的。」

    「要不，我來說個話題。」

    「酒是你的，肉是你的，話題，當然你來提！」年輕人發出爽朗的大笑聲。

    「你是軒轅星帝國的難民？」周森問道。

    「不是，我居住在羅尼帝國，來軒轅帝國辦點事情，恰好遇到了戰爭，然後，被困在了軒轅星，好不容易花高價弄到了張離開軒轅星的船票。」年輕人搖頭。

    「羅尼帝國人！」周森有一種莫名的親切，因為，他就是在羅尼帝國長大。

    「不，我只是居住在羅尼帝國，在人類星際聯邦帝國政府的國家圖書館當管理員，並不是羅尼帝國公民。」

    「哦……那你是？」

    「我是人類星際聯邦帝國公民！」年輕人表情嚴肅一字一頓道。

    「……」周森張了張嘴沒有說話，他發現，這個年輕人稱人類星際聯邦政府的時候加了「帝國」二字，也就是說，他把這個政府當成一個帝國，而不僅僅是聯邦政府。

    在戰爭與鐵甲巨蟑的肆虐之下，五大星域抱年輕人這種想法的人越來越多了，人們都開始懷念人類星際聯邦政府時代。

    當初，五大星域解體是因為人類星際聯邦政府顧此失彼，導致五大帝國發生矛盾，民眾也是怨聲載道，在這種背景之下，人類星際聯邦政府失去公信力，一夜之間轟然倒塌。

    很多人以為，一旦政治體制變成為五大帝國之後，人類星際聯邦政府的一些問題將得到改善，但是，讓人們沒有想到的是，人類星際聯邦政府的解體不僅僅是沒有解決任何問題，反而是雪上加霜，五大帝國之間展開了征伐，這種征伐之中，鐵甲巨蟑又趁火打劫，戰火蔓延，生靈塗炭。

    兩人喝著悶酒，陷入了一陣漫長的沉默之中。

    「你有理想嗎？」

    「還不確定。」周森遲疑了一下道。

    「能說說嗎？」

    「要不先你說說。」周森緩緩道。

    「我希望重建人類星際聯邦帝國政府！」年輕人一臉平淡。

    「有點困難。」周森苦笑。國家如同鏡子，一旦分裂，要想再統一就會變得非常之困難，絕對不是喊幾句口號就能做到的，在人類歷史上的國家統一，沒有幾次不是血流成河屍橫遍野。

    現在的問題是，並不是重建人類星際聯邦政府的問題，而是五大帝國的問題，因為，哪怕是搞定了其中一個帝國也沒有用，也就是說，要想重建人類星際聯邦政府，就要得到五大帝國同意，缺一不可。

    要想讓五大帝國的當權者同時同意重建人類星際聯邦政府，無異於比登天還難，畢竟，現在最大的獲益者就是五大帝國的皇室，因為，他們重新獲得了生殺予奪的權力。

    哪怕是五大帝國統一成為一個巨無霸的帝國，也不可能重建人類星際聯邦政府，因為，權力是毒藥。

    權力是毒藥！

    五大帝國陷入動盪，也都是權力惹得禍，截至目前為止，五大帝國其中有四大帝國都已經發生了權力更迭，其中就包括羅尼帝國的多次政變和軒轅帝國的新皇登基。

    唯一安靜的是黑龍帝國。

    從人類星際聯邦政府分崩離析之後，黑龍帝國是五大帝國之中最安靜的國家，哪怕是四大帝國聯軍入侵羅尼帝國的時候，黑龍帝國也只是象徵性的派出了一支小型艦隊敷衍了事，並沒有實質性的參與入侵戰鬥。

    就在周森動身之前的五個小時，他把整個五大星域以及五大帝國的形式都分析了一遍。

    目前，稱得上和平的就只有黑龍帝國，而且，黑龍帝國也是遭受鐵甲巨蟑荼毒最少的國家。

    當然，黑龍帝國能夠獨善其身的原因很複雜，除了皇室成員沒有內鬥之外，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黑龍帝國的高官是人類星際聯邦政府的高官，他本身就是黑龍帝國的皇室成員，在人類星際聯邦政府崩潰之後，他回到了黑龍帝國，並把人類星際聯邦政府最強大的銳角艦隊帶回了黑龍帝國。

    在五大星域，提到銳角艦隊可謂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其除了擁有兩萬多艘各式戰艦之外，還擁有二十七艘旗艦。

    什麼是旗艦？

    在很多普通老百姓眼裡，旗艦就是星際艦隊的司令、編隊司令所在的星際戰艦，都稱之為指揮艦，不過，在軍事專家眼裡，旗艦就意味著裝備有威脅到星球的超級武器，譬如粒子大炮，譬如反物質武器，這些武器能夠輕易的把一座座星球表面的城市夷為平地，甚至於，能夠擊碎小行星。

    在銳角艦隊的威懾之下，加上黑龍帝國並不好戰，所以，黑龍帝國成為了五大星域最安全的地方。

    總之，五大帝國，沒有一個是善茬，要讓他們放手，無異於痴人說夢……

    ……

    「你的理想呢？」年輕人問道。

    「我的理想……」周森一陣失神。

    理想！

    周森嘴角泛起一絲苦澀的笑容，當年，他有很多很多的想法，每一個時期都有，從童年到少年，再到青年，然後到現在，哪怕是在莫干監獄的時候，他都有一個逃離監獄的目標，而現在，他發現自己居然迷失了，他不知道要幹什麼，每次遇到的一些事情都是被動，譬如這次營救秦歌，也是被動。

    自己的理想是什麼？

    自己的夢想是什麼？

    尋找幕後兇手？

    突破空間壁壘守恆？

    修煉成為神靈？

    周森發現，只從他登上了那艘神秘的飛船之後，他所有的理想和夢想便被擊穿，因為，無論是在神靈面前還是在那更高位面的科技力量面前，五大星域的力量都是不堪一擊的，這並不是努力就能夠彌補的差距，而是不同位面文明的差距。

    文明的差距，絕不可能是一個人的努力能夠彌補的。

    道理很簡單，這就像是古地球上的城市文明和非洲的部落文明一樣，兩者之間如果發生戰爭，完全就是不同文明的降維打擊。

    「我暫時沒有理想，不過，我很樂意幫助別人完成理想，譬如，如果你有需要，我可以為你提供力所能及的幫助。」周森笑了笑道。

    「一個人不可能沒有理想的。」年輕人也笑了笑。

    「你需要幫助嗎？」周森並不想在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