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愣著幹什麼!快撿東西!」
就在這名黑衫年輕修士身側不遠處,一名剛剛站穩的金庭宗長老一巴掌將一名年輕修士的臉都打得腫了起來。
這名平日裡很慈祥的長老現在的面容卻說不出的猙獰,他的聲音就像是真正冥淵裡的冥獸在咆哮,「宗門栽培你們許久,難道是送你們來這裡發呆的麼!」
「快!那裡!」
「快,那個宗門的人全死光了,快去他們那裡!」
這名黑衫年輕修士也開始茫然的朝著前方掠去,他身邊倖存的同門都在往前沖,他也不可能不沖。他此時其實也並沒有什麼明確的目標,但他知道地面墜落了無數的東西,只要往前沖,往那些被恐怖的毀滅法寶的威能衝擊過的區域沖,總是能夠抓住些什麼。
他的耳畔不斷充斥著厲喝聲和咆哮聲。
他有些看不清具體的畫面,因為太過紊亂的元氣震盪讓光線都有些扭曲,各種各樣的衝擊和爆炸產生的塵屑和迷幻光影開始瀰漫在這條冥淵之中。
此時唯一深刻烙印在他腦海之中的,便是混亂。
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的混亂。
空中那些平時令人仰望和只是看上一眼就會讓他覺得驚心動魄的巨大飛遁法寶、法殿都在解體,即便三聖的毀滅法寶威能已經衝擊過了,但那些巨大的殘骸還在空中飄蕩,還在不斷的解體和墜落。
有些看上去並非是像在燃燒,但是卻在不斷的崩塌,在放出各種光焰。
殘骸和焰光如雨在不斷墜落,其中混雜著許多強大修行者和靈獸的殘屍,然而這三聖毀滅法寶的威能也才停歇數個呼吸,在這條冥淵之中倖存的修士,卻似乎已經完全忘記了恐懼,那種恐懼似乎只是讓他們的腦海麻木,而此時,無數如同飛螞蟻一樣穿行在這冥淵之中的修士,就像是在進行著一場掠食的狂歡。
死亡的陰影和狂歡並存。
無數的厲喝聲中,響起了很多壓抑不住的粗重呼吸聲和發現寶物的歡呼聲。
這名黑衫年輕修士的腦海之中再次響起了他師尊的聲音,「如果你能夠活著,那你很快就能明白這是為什麼。」
他的確很快明白了。
沒有那麼多為什麼。
這就是混亂洲域的黑暗法則。
就如修士洲域現在有三聖的道例,有他們所需遵循的法則一樣,混亂洲域也有自己的法則。
很多宗門和修士會在混亂之潮之中隕落和消失,但很多存留下來的宗門和修士會得利。
混亂洲域貧瘠的資源根本無法養育不斷增多的修士,但這種殘酷的法則,可以讓很多宗門能夠延續,而且由此產生的大量資源,同樣能夠造就更強的修行者。
從某種意義上而言,修士洲域的那些仙門正統的修士靠充沛的靈氣而生,食靈而延續,但他們混亂洲域的修士,卻是靠這些不幸者的血肉為生。他們就像是吞噬腐肉而生的禿鷲。
這樣建立在死亡之中的狂歡能夠讓無數像他這樣的混亂洲域年輕修士一夜長大,這名金庭宗的年輕修士已經足夠聰明,已經懂得了很多道理。
但若是經歷更多,甚至於經歷過上一次混亂之潮的混亂洲域修士,會懂得更多。
一名面容二十餘歲,但眼眸深處卻藏匿著深沉滄桑的白衫女修如同鬼魅一般在忽明忽暗的光影里遊走,她極為冷靜,似乎早就已經看準了自己所需什麼,在這樣混亂的場景之中,她在數個呼吸的時間便已經從十餘處不同的地方取了自己所需的東西,收入了納寶囊中。
在上次混亂之潮的開端之中,她也是和這名黑衣年輕修士一樣的新嫩。
所遇與其稱為三聖的一場屠殺,她更願意將這樣的殺戮稱為大戰前的血祭。
這樣的血祭可以讓之前從未參與過混亂洲域和修士洲域大戰的年輕一代修士瞬間就明白存在於混亂洲域的黑暗法則,並用大量的收穫告訴他們,這場大戰為什麼有打的必要,為什麼哪怕隕落無數人,剩餘的混亂洲域修士都要趨之若鶩的湧入修士洲域。
因為固然會有大量的人死去,但活下來的人,不僅可以從修士洲域中劫掠到大量的寶物,而且還可以獲得死去的混亂洲域修士身上的寶物。
混亂之潮對於修士洲域的人而言就像是一群蝗蟲過境,但對於混亂洲域而言,卻是一場氣運的徹底重新分配。
……
異雷山。
劉暗魚才剛剛離開不久,在小玉洲和陸鶴軒相逢的無常天尊意識到三聖啟用了恐怖的毀滅法寶的數個呼吸之後,異雷山的所有人也開始感知到了非同尋常的氣機。
當所有人震驚的抬頭望天,在他們確定這是行走於虛空之中的威能之前,極高的高空之中已經出現了大量奇異的輝光。
這種輝光就像是很多隻出現在極地的極光。
它們似乎從天邊形成,卻又連通向另外一處天邊。
「三聖動用了毀滅法寶。」
孔雀法王畢竟是經歷過上一次混亂之潮的修士,他看著這種清晰的烙印在他腦海之中的奇異輝光,感受著空間的可怕波動,他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無比。
雖然明知道孔雀法王在場,太過歡愉似乎不太好,但這一群准道子級人物之中,還是在剎那的震驚過後,忍不住發出了一些歡呼聲。
「三聖道場的毀滅法寶,果然還是可以動用的。」馬紅俊現在已經將自己視為異雷山修士,但他也沒有歡呼,心有戚戚焉。
讓所有人沒有想到的是孔雀法王的態度。
孔雀法王深深的皺起了眉頭,道:「留給異雷山的準備時間並不多了。」
聽著這樣的一句,王離身側和身後所有人頓時都面面相覷。
馬紅俊忍不住就問了一句:「法王…晚輩斗膽問一句,你之前不是想要搞清楚捉蟲山的真相,所以才留在異雷山,那若是還未來得及弄清楚,這大戰已起,混亂洲域的大軍攻過來了,那到時候你會扮演什麼角色?你是離開異雷山,還是?」
孔雀法王看了馬紅俊一眼,道:「世上不是非黑即白。」馬紅俊等人頓時又面面相覷。
「法王,你這話太深奧了,聽不懂。」馬紅俊實話實說道。
「大多低端宗門和低端修士都聽從上層修士的旨意行動,他們陣營分明,但那些上層修士,他們所要的,難道是混亂洲域打贏修士洲域的虛名麼?他們想要的,只是實際的好處。」孔雀法王看著馬紅俊,很有深意道:「戰爭只是獲得利益的手段,陣營只是讓下面的人不要彷徨,我不處在被調動的低端宗門和低端修士的陣營之中,根本不用在意所謂的陣營。」
一片譁然。
改邪路、歸正路和洗心路這三路修士都很受傷。
這意思再明白不過了。
他們都很低端。
無數像他們一樣低端的修士受命於上層修士,打來打去。
但上層修士考慮的卻不是他們打來打去能夠殺死多少修士洲域的修士,而是能否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所以法王的意思是你只要留在異雷山還沒走,就說明異雷山有你想要的好處,若是有誰來攻打異雷山,不管
第六百二十一章 黑暗法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