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雖然暗流涌動,但表面上還是保持著平衡。
只不過很多人都已經做好了準備,只等著石破天驚的那一刻。
京城如此,西北自然也是如此。
王大頭的臉色有些難看,看著自己的手下問道:「還沒有打探到消息?錢大林還沒有回家嗎?」
「還沒有。」手下沒有遲疑的說道:「自從進了巡撫衙門之後,錢大人就沒有再回來。他們家人說是巡撫大人把錢大人留下了,當天晚上喝酒喝多了,第二天一早也沒起來。」
「到了下午倒是見到人了,不過好像身子不太好,現在正在找郎中。聽說是在巡撫衙門裡面養病,家裡面的人去了也只能遠遠地看一眼。」
王大頭的臉色變得非常難看,擺手示意手下退下去。
在屋子裡面走了幾個來回之後,王大頭眼中閃過了一抹凶光。
這種什麼都不知道的感覺實在是讓人太不爽!
以自己這些人對西北的掌控,居然打探不到消息,這裡面本身就透出了一股詭異。
在這樣的情況下,王大頭心裡也不禁有些焦急。
想了想之後,王大頭邁步向後面走了過去。
時間不長,他就來到了後宅。
此時,大堂之中,王家三公子正在那裡喝茶。
見到王大頭,三公子頓時一皺眉頭,問道:「有什麼事嗎?」
他現在並不想搭理王大頭,因為舞蹈正精彩。
前一段時間,三公子從商人那裡弄來了兩個胡姬,雖然不是雙胞胎姐妹,但畢竟是親姐妹。
大明現在很多人都好這一口,自從張居正得了雙胞胎胡姬的事傳開之後,大家都喜歡上了。
很多人都想要和張居正一樣,搞到模樣要好、長得要漂亮、還要是雙胞胎的胡姬。這難度實在是太大了。
不過這也難倒不了那幫商人,他們會找姐妹來假扮,有的乾脆就直接弄兩個女孩放一起。有的時候買的人也知道是假的,有的時候乾脆就是欺騙。
王三公子這一對胡姬姐妹自然不是假的。
王大頭看了一眼三公子,有些無奈。
也不知道家裡人是怎麼想的,怎麼就把三公子派來主持這件事?
這關鍵的時候總給人一種靠不住的感覺……
不過也沒辦法,自己畢竟只是一個管家,想要動用家裡的資源只能找這位公子。
王大頭走上前說道:「公子,錢大林還沒有回來。」
「怎麼回事?」王三公子的臉色瞬間變得很難看,皺著眉頭問道:「他怎麼還沒有回來?你不是說他靠的住嗎?」
王大頭也一臉的無奈,只能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
最後,他直接補充道:「公子,這事透露著詭異,我們現在什麼都問不出來不是好事,還是應該儘快找人手打聽到消息。」
聞言,王三公子的臉色變得黑黢黢的。
錢大林雖然是山西按察使,但對很多人來說,這是半個封疆大吏。畢竟在官場上一直都有「一個道台,也是半個封疆」的說法。
可是在王三公子的眼中,按察使根本就不算個什麼事,每隔幾年就要換一批。而且家裡面腐蝕了這麼多,也不差這一個半個的,犧牲掉了沒什麼可惜的。
可是王大頭話里的意思卻很明顯,要提高級別了。
顯然,巡撫衙門這邊自己是得不到消息了,錢大林都沒得到,別人也沒辦法,那就只能再上一層想辦法。
只能去找宣大總督衙門了,那裡才有辦法。這樣的話就要動家裡面根子上的人。
這種人情十分不好還,關鍵是動靜太大,很可能會牽扯到更多的利益。自己根本就沒有資格動用這方面的資源。
如果非要動用的話,那要和家裡面商量。這就代表著自己和家裡面說:我把事搞砸了,需要你們幫忙。
這對王三公子來說是一件很難接受的事。
他沉聲說道:「這麼點的事,你都辦不好嗎?打探消息有那麼難嗎?」
「你不是在巡撫衙門裡面收買了很多人嗎?給他們錢讓他們去打探消息!我就不信了,還沒人出力?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告訴他們,人死了,我們都幫他養家!」
王大頭聽了這話,頓時面露苦澀。
這次的事和自己想像的完全不一樣,不過王大頭也知道三公子不可能向家裡面請求支援,於是只能硬著頭皮說道:「那只能試試看了。」
「去吧。」王三公子沉聲說道:「一定要打探到消息。」
王大頭點了點頭,沒再說話,邁步走了出去。
遲疑了片刻之後,他腳步急切的向大門走去。
與此同時,巡撫衙門中。
沈子木看著眼前的供狀,臉色有些古怪。
這份供狀是趙延年寫的,還挺有意思,裡面大部分都在攻擊張大通。
把供狀遞給董大寶,沈子木直接問道:「接下來你想怎麼做?」
董大寶笑著說道:「把這給張大通看一看。」
這上面寫了很多東西,大部分都是張大通違法犯罪、貪污受賄的證據,甚至還有很多見不得人的齷齪事,比如兩人一起去青樓之類的,這裡面甚至還寫明了很多私密的愛好。
總之,這個東西要是傳出去的話,張大通的下場只有一個:
身敗名裂。
沒有其他的下場了。
沈子木冷哼了一聲說道:「你們可真夠陰損的!」
「非常之時,行非常之法。」董大寶一臉不在意的說道:「我把這份供狀給張大通看,然後就讓他去審問趙延年。布局了這麼長時間,也的確可以動手了。」
沈子木的臉色瞬間就嚴肅了起來,說道:「現在就動手,你真的不怕他們對你下狠手?」
「沒辦法,等不了了。」董大寶直接搖頭說道:「這個蓋子要掀開了。」
沈子木沒有再問,不過他能看得出來,董大寶很著急。
顯然董大寶有自己的理由,既然他想要掀蓋子,那就掀蓋子好了。
沈子木直接說道:「邊關那裡我沒有辦法。」
這意思很明顯,如果你把這些人逼急了,他們很可能會跑出去邊關。那些邊關當兵的未必會聽我的,他們能幹這個買賣,證明那些當兵的早就被收了。
董大寶嘆了一口氣說道:「他們能跑就讓他們跑吧!」
董大寶才不相信那些人能跑出去。現在是什麼時候?
馬上過年了,草原上全是大雪,北風呼呼的刮。開關跑到草原上去,絕對是死路一條。
自己不可能讓他們一車一車的帶著各種輜重離開。
匆匆忙忙的跑到草原上去,一場白毛風,就什麼都沒了。
這也是董大寶的底氣之一,他不相信有人能跑出去。
那麼事情就簡單的多了,無論是反抗,還是投降,都可以。如果要反抗的話,那事情就鬧大了,說不定就會鬧出造反之類的事。
董大寶還真的就不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