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演說到做到，之後的戲份確實拍得特別趕，幾乎把之前兩天的進度給壓成了一天，偏偏他對影片質量的要去絲毫不肯降低，所以魏毓整個人都被折騰地有些枯萎。

    韓行川卻是半分不受影響，他是影帝，他是在表演這個領域已經是封神了的存在，他和國內外諸多優秀的導演都合作過，他能適應任何導演的節奏和要求。

    拋開韓行川這個人有的時候會表現出來特別討人厭的舉止和言行外，第一次拍戲能跟他合作，魏毓確實應該回祖墳去燒香。

    韓行川這個人在演戲表現出來的專業程度，每一秒都會讓魏毓想要掏出筆來做筆記的衝動。

    這樣熬了半個多月，在湖面徹底結冰，樹葉徹底蕭瑟的時候，她們在這座山里為期兩個多月的拍攝也要宣布殺青。

    韓行川兌現了他早之前對魏毓的承諾，在湖面結冰的時候，讓她去冰面鑿個洞釣魚。

    韓行川的保鏢，也是在魏毓試鏡時候跟她搭戲的那個壯漢，成為魏毓在這裡最好的玩伴。

    魏毓叫他大熊，因為他的身材體魄和性格實在和這種動物很像。

    每天拍戲間隙或者拍戲結束後，她只要招呼一聲：「大熊。」

    這人能跟著她去湖面鑿冰釣魚。

    韓行川說他是野戰部隊出身，將近幾十厘米的冰面，他幾錘頭下去能鑿出個窟窿。

    魏毓把簡易的，只帶著魚鉤的魚線伸下去，幾十秒鐘能撈來一條膘肥體厚的大魚。

    有的時候她的戲份緊張，幾天也去不了湖面一趟，等窟窿再鑿出來的時候，魚自個會爭先恐後地往洞口蹦，都不需要魏毓再費力氣能撈一簍子的魚。

    那段時間，劇組天天都跟著她吃魚。

    一到廚房開火的時間，整個劇組都飄蕩著一股魚湯特有的腥甜美味兒。

    大熊還帶著她滿山去逮麻雀，支一個簡單的小陷阱，撒一把谷糧，一逮一個準。

    不過魏毓嫌它們個小又單薄，看去身也沒幾兩肉，通常是逮到不到半個小時給放了。

    何垣每次找不到魏毓，衝去問韓行川：

    「大熊又把我家姑奶奶帶哪去了？」

    「玩兒去了。」

    韓行川每次都這樣說。然後何垣得滿山去找魏毓，嘴全是對韓行川的抱怨，說：

    「玩物喪志，這是玩物喪志。馬要期末考了，她不呆在屋裡複習又哪裡去野了。」

    可韓行川總在說：「她現在這個年紀正是貪玩的時候，現在不玩以後都沒機會了。書什麼時候讀都可以，這地方我們走了之後得封起來了，以後想來恐怕都不容易。她想玩愛玩讓她玩。」

    何垣現在能明白他和朵朵交接的時候朵朵對他的叮囑，說：

    「你得小心韓行川這個人，你要堅定自己的三觀和意志，等你和他相處之後會發現，什麼大神，什麼完美男人都是騙人的，都是虛景。他會無時無刻用他的原則和一些莫名其妙的理論給你洗腦，會潛移默化地讓你認同他的觀點，尤其是在魏毓讀書的這個事情，你絕對不可以妥協。他說讓魏毓去玩的時候你一定要拒絕，最好立刻把魏毓帶回屋，不然韓行川會跟你說，次都玩了，這次再玩一下也沒事。這種事有一有二，等到三次以後，你再想把魏毓拘在屋裡讀書難了。」

    何垣當時還不以為意，以為朵朵是在誇張事實，想韓大神一個碩士生，總不見得整天天跟魏毓鼓吹讀書無用的言論。

    等他來了之後，跟韓行川接觸之後，才知道朵朵誠不欺他。

    韓行川對魏毓簡直是兩極分化，表演苛刻得不得了，很多時候導演都滿意了他還在那裡吹毛求疵，有的時候因為魏毓的服裝配飾哪裡和之前有一點點的鏈接不，他只要一發現，立馬是重拍整個鏡頭，完美的詮釋了處女座的龜毛程度。

    但是在其他方面，他對魏毓真的是無條件的縱容。

    魏毓現在這種有恃無恐的任性程度都是韓行川一手慣出來的，她說冬天要吃火鍋，韓行川讓人往別處空降火鍋器材和底料。她說天氣好要放煙火，韓行川在山谷里放了整整半個多小時。

    那天所有工作人員人手一個滅火器，是怕天乾物燥引起山火。

    魏毓倒是看得開心，他們一晚都在提心弔膽。

    導演第二天起來看到灰濛濛的天氣整個臉都是黑的，是這樣，韓行川都說：

    「小姑娘，愛玩，正常。」

    何垣覺得怪，他覺得魏毓自從回來山拍戲之後，所有的舉止行動都透著一些古怪。

    她很多時候跟韓行川提出的要求都任性過分得可以，是那種讓人聽了都會在心裡暗罵一聲「作x」的程度。

    鄭暢每次去執行韓行川命令時的臉都是黑沉的，雖然嘴不說，但是心裡應該把魏毓罵得特別狠。

    連大妞都忍不住說了幾句：「魏毓這個年紀愛玩是正常，但是也得有個度吧。」

    何垣在劇組簡直是夾著尾巴做人，生怕別人把對魏毓的怨氣遷移到他身。

    他覺得魏毓所有的行為都是故意的，她向韓行川提出的要求帶著試探。

    從第一次的要吃火鍋，第二次的要看煙火，第三次的要坐專機回家。

    她一次次地升級自己的要求，變本加厲地試探韓行川的底線，可是韓行川真的不假思索地答應了，她又沒有顯得多開心。

    像現在，韓行川給她包了一整架的飛機送她回家，結果大小姐一聲招呼不打，悄悄地帶著何垣去坐了高鐵。

    韓行川知道了，也只是說注意安全。

    何垣忍不住地在心裡發問，韓大神這是為什麼？

    你說他究竟是為什麼啊？

    魏毓對這部劇的作用也沒到了現在這種程度吧，能讓他縱容到幾乎過分的地步。

    他次聽到會計跟韓行川說，說在魏毓身花的經費已經超過了預算。

    人韓行川眼睛都不眨，說預算都是人算出來的，反正左右都是花得他的錢，魏毓愛怎麼造怎麼造，反正錢都是他以前賺的，既然以前能賺，自然以後也能賺。

    何垣勸過魏毓很多次，勸她收斂一下，說她現在還沒成腕兒呢，這些耍大牌造作的作風趁早收起來，別給黑子們留下把柄。

    魏毓呢，每次都是認真地聽著，聽過了之後該怎麼著還是怎麼著，半點收斂悔悟的樣子都沒有。

    何垣也不知道該怎麼勸魏毓了。

    之前在山的時候還好，所有工作人員都是韓行川的人，算心裡有想法也不敢說出來，再加是封閉的環境，外面的人也不知道裡面的情況。

    可是現在要到影視基地去拍戲了，那裡可是開放式的環境，一個劇組摞著一個劇組，稍微有點什麼風吹草動那是八卦心。魏毓要是到了影視基地還跟在山裡一樣的做派，那她簡直是自己把自己往死路逼。

    何垣想破腦袋，也想不出現在還能有誰約束一下魏毓。

    他以前總覺得，韓行川說得話魏毓總是能聽得進去的，有什麼事情讓他出面跟魏毓談總是能達到很好的效果。

    可是現在的韓行川一個原則，魏毓說得都是對的，無論她想做什麼都是應該的，你們有意見，你們辦不到，不是她的錯，是你們的。

    至於魏毓的頂頭司，她的直屬老闆戴嘉，那更是一個毫無主意的軟腳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