闖營右翼主將黨守素已經陷入了重重包圍之中,身邊的親兵死亡殆盡,官軍一輪又一輪的衝鋒圍攻之後,黨守素左臂受傷,只剩下孤零零地一人。愛字閣 m.aizige.com
「跪地免死,投降不殺」官軍呼喊著太子傳授的口號。官軍之中,有一個將官大喝:「黨守素,降了吧」卻是左營驍將馬士秀,他本也是流賊出身,和黨守素都是榆林人,彼此認識。
黨守素頭髮披散,臉上滿是慘笑:「額的兄弟們都死了,額如果苟且偷生,以後有什麼臉目去見他們」
長刀在脖子上一橫,用力一拉,鮮血飛起,身子向後撲倒。
黨守素自盡的同時,闖營左翼大將劉芳亮也陷入了重重包圍,官軍圍著他連續砍殺,並呼喊「跪地免死,投降不殺」但劉芳亮置若罔聞,他帶著手下五百親兵,左突右沖,官軍雖多,一時竟然奈他莫何。直到鐵騎王王允成率領騎兵趕到,一通急殺,劉芳亮終於是支持不住,他身邊五百親兵被殺的之剩下五十人不到。見不能免,劉芳亮大叫一聲,揮舞長刀,向官軍最多處衝去,想要在臨死之前拉幾個墊背的。
忽然,馬蹄滾滾,一彪闖營騎兵從官軍陣中殺了出來,卻是闖營驍將劉體純。他率領最精銳的四千三堵牆騎兵和官軍決戰,到現在只剩下不到三百人了,「義升勿慌,額救你來了」劉體純大喊。
劉芳亮字義升。
在劉體純的救援下,劉芳亮撿了一條性命,兩人合兵一處,向南殺去。此時官軍正急急向西北方向追殺,想要擒殺李自成,南面的防禦有所疏漏,兩人最後竟然僥倖殺出了一條血路。
「跪地免死,投降不殺」
官軍的口號剛喊起,闖營另一個悍將白鳴鶴就帶著一百親兵下馬跪地,將長刀捧在手中,向官軍請降。在他帶領下,周圍的闖營士兵都跪地投降,尤其是當黨守素戰死,劉芳亮不知蹤跡之後,闖營士兵更是再無鬥志,紛紛扔掉兵器,跪地乞降。一時兵刃拋地之聲響成一片。
郭佛陀村的決戰,以官軍完勝而告終。
闖營六萬精銳,除了少數人馬逃竄,剩餘人馬不是被殲滅,就是向官軍投降。
經此一役,闖賊再無席捲中原的能力。
中原大地,終於可以回歸寧靜了。
勝利在手,官軍齊聲歡呼,俄而,卻有軍士忍不住的失聲大哭。
昨日和今日,連續的血戰,可謂是九死一生。很多人都以為自己要死了,沒想到卻活了下來,箇中悲喜,一步生,一步死,沒有經歷過的人,根本無法體會。但有一點是肯定的是,死戰不退,血戰取勝,這兩個詞將成為很多參戰士兵一生的榮耀。
精武營軍旗之下,副將劉肇基興奮的喊,他欣慰的看到,經過此戰的洗禮,精武營真正的成為了一支勁旅。
「太子太子」
不知道是誰起的頭,士兵們忽然又跳起來,齊聲高呼。
昨天和今日,若非太子發出決死的命令,親自擂鼓,焉能有現在的勝利
士兵們的呼喚,不止是對太子的祝賀,也是對太子領軍的心悅誠服。
呼喊之聲,席捲天地。
朱慈烺站在擂鼓台上,一身一臉的汗,連披掛著的銀甲都快要濕透了,面對震耳的歡呼之聲,他胸膛里激動的情緒像是潮水一般的在奔涌贏了,終於是贏了。他雖然沒有親自上陣殺敵,但那種劫後餘生、血戰取勝的感覺,卻一點都不亞於任何一個前線的士兵,想到艱難處,鼻子有點酸,他幾乎想要大哭一場,但終究是忍住了。大約是前世里殘疾人的經歷磨練了他,讓他養成了榮辱不驚、堅毅內斂的性格,面對勝利,他首先想要的不是歡慶勝利,而是如何收尾
他現在急於知道,李自成逃到了哪裡有沒有越過中牟縣的壕溝小袁營又有沒有頂住壓力
「報左良玉親率精銳,追擊李自成而去。」
「報虎大威生擒劉宗敏」
佟定方一臉驚喜的高聲報。
「好」
朱慈烺擊節讚嘆,雖然在這之前就知道劉宗敏被炮彈擊傷,沒有幾天活頭了,但能夠生擒劉宗敏,依然是對官軍的一個巨大鼓舞。他興奮的下了擂鼓台,翻身上馬,向前方奔馳而去。他想要見見,歷史上凶名赫赫的劉宗敏,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人物天庭重建系統
一戰而後,屍橫遍野,殘肢斷臂,一眼望過去,宛如是人間地獄。
朱慈烺忍不住的輕嘆:朝代更迭,我興彼亡,江山都是白骨堆砌的
「殿下,他就是劉宗敏」
負責押解劉宗敏的是虎大威之子虎子臣,在綁了劉宗敏之後,虎大威就率領麾下騎兵,繼續追擊李自成去了,而把擒獲劉宗敏,向太子邀功的機會讓給了兒子。
劉宗敏已經難以站立,虎大威貼心的為他找了一把椅子,將他綁在椅子裡雖然guanfei不同,但都是猛將,在內心裡,虎大威對劉宗敏還是有些敬意的。
朱慈烺下了馬,在眾人的簇擁下來到劉宗敏的面前。
「咳咳咳」
劉宗敏劇烈咳嗽,眼神渾濁,嘴角鮮血不斷,那不是被打,而是他不停的在吐血。闖營兵敗之後,他悲怒交加,傷情加重,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最後時刻。
聽到密集的腳步聲,劉宗敏抬頭看去。
只見一個銀盔銀甲、玉面朱唇、十五六歲的少年走到了他面前,一臉嚴肅的望著他。
「哈哈」劉宗敏冷笑:「朱家太子」
「大膽」駙馬都尉鞏永固手握刀柄,厲聲而叱。
劉宗敏卻不懼怕,他本就是一個膽大包天的人,何況將死,就更沒什麼好怕的了,目光盯著太子的臉,獰笑道:「額一直在想,朱家的狗太子究竟長什麼模樣竟然能令闖營栽這麼大的一個跟頭。今日見了,也不過如此,哈哈,就是一個娘娘腔的小白臉哈哈,哈哈」
「放肆」
不止鞏永固,所有人都無法忍受,都齊聲怒吼。
朱慈烺卻不在意,他清楚知道,像劉宗敏這樣的頑固份子,是沒有辦法勸說,也沒有道理可講的,他見劉宗敏,只是想知道這個凶名赫赫的大寇,在臨死之前,會不會有什麼不同尋常之舉現在看來,不過就是一個一腔憤恨的fanshehui人格。
劉宗敏父親早喪,母親是乞丐,從一降生他感覺到的就是人間的惡意,少年時又被官府欺壓,他對朝廷的憤恨,是刻骨銘心的。
「額恨啊,不能殺狗官了」
劉宗敏忽然又大哭,一張嘴,一口血痰向太子噴去。
站在太子左右的佟定方和鞏永固本就是全神戒備,劉宗敏一張嘴,兩人立刻就感覺到了不妙,齊齊閃身,擋在了太子的面前。不過劉宗敏氣息太弱,雖然他拼盡全力,想要在臨死之前噴朱家太子一身血,但失敗了,他的血痰剛離開嘴皮子就失去了力道,弱弱地掉在了他胸口上。
而這一口血痰好像也耗盡了劉宗敏最後的氣力,他獰笑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頭一歪,不動了。
「死了」虎子臣伸手探了一下鼻息,聲音略顯遺憾。
朱慈烺臉色凝重,大明過去十幾年的天災、施政弊端,造就了劉宗敏這樣頑固的大反賊,如果不吸取教訓,改弦易張,還會有下一個劉宗敏出現的。所以劉宗敏的死亡不是結束,而是開始,從現在起,朱慈烺就必須認真思考,在剿滅李自成張獻忠等人之後的國家治理大策了。
除了關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