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笑幾句，林小歡就說了來意，「林爺爺，去年釀葡萄酒的時候，我問你借的白糖，說好了今年年後還你。一筆閣 www.yibige.com」說完就從口袋裡掏出錢和糖票遞了過去。

    林文才有些意外，這都半年過去了，這丫頭要是不提，他真給忘了，「小歡，我壓根沒打算讓你還，這些糖票我也用不上，你拿回去吧，今年夏天你釀酒還要用糖。」

    林小歡就猜到他會拒絕，跟著笑道：「林爺爺，說好的，我不能說話不算話啊，而且今年釀酒需要的白糖，我已經準備好了，這錢和票你就收下吧，要不然下次我可不敢求你幫忙啦？」

    林文才一聽準備好了，心裡還有些詫異，再一看她堅定且不容拒絕的眼神，只能笑著收下了。

    林小歡這才鬆口氣，又聊了幾句就離開了。

    回到家裡，吃了午飯，林小歡決定攤牌。

    她看著趙月娥和林秀，笑著開口：「姥姥，媽，趁現在不忙，我們好好想想蓋新房的事，現在都2月中旬了，等到五月份，家裡就要忙著插秧了。」

    趙月娥一驚，她之前還以為小歡身上的錢用了，就不會再有蓋房子的心思了，沒想到她還沒忘。

    「小歡，過了正月十五，你和麗麗都要交學費，大柱當兵如果順利，手上也要帶幾個錢走。」她看著林小歡輕聲開口，潛台詞很明顯，家裡接下來事事要用錢。

    林小歡早就猜到她會這麼說，所以笑眯眯接道：「姥姥，不是說好了嘛，蓋房子用我手上賣酒的錢啊。」

    趙月娥也跟著笑了，「你現在手上錢不夠，家裡頭用錢又都趕到一塊，暫時也沒多餘的錢，房子的事再等等吧？」

    「姥姥，我今天去縣供銷社和他們說好今年繼續供酒，他們提前給了我一百塊定金，我現在手裡有兩百多呢，正好夠蓋房子。」林小歡笑嘻嘻接著。

    「你說啥？」趙月娥一驚，難以置信地脫口而出。

    林小歡卻是一臉歡喜地開口：「我說供銷社今天給了我一百定金，加在一起夠蓋房子啦。」

    趙月娥怔愣了，一時間反應不過來。

    林大柱和林麗麗對望一眼，突然有些同情奶奶，被小歡這麼忽悠著。

    一直沉默的林山也表態了，「媽，現在既然有錢了，這房子我們就蓋吧。」

    「是啊，媽，就聽小歡的吧。」林秀也出聲了，說完還特意看了眼趙月娥，眼裡的深意只有兩人能懂。

    先前，她們母女閒聊時還提到蓋房子的事，當時林秀就說了，這房子，小歡是一定會蓋起來的，趙月娥還覺得不一定。

    現在看來，果然是知女莫若母啊。

    趙月娥看了看神色各異的大家，最終點頭應了，「好，真要蓋，就趁著現在剛開春不忙蓋吧，下個月底就要忙著犁田打水了。」

    說干就干，林小歡下午就去山上找了劉嬸，劉嬸他們也是爽快人，收到錢後的第三天，磚瓦和砂漿等一些材料就送了過來。

    因為是在宅基地上進行舊房翻新，趙月娥拿著宅基地使用證去村委會打聲招呼，大家就可以動工了。

    把東西往林山家裡一搬，老房子一推，林山就帶著林大柱開始放線測量挖地基，花了兩天時間，挖了一米的地基。

    接下來就是正式砌牆了，林山父子負責碼磚砌牆，林麗麗和林小歡負責搬運紅磚，王華和林秀就負責提供砂漿。

    六人分工合作，幾天後，房屋四周的牆體就砌了三十公分高，整體望去，三間房屋的模子已經出來了。

    同時，林大柱也迎來了入伍政審。

    這天上午十點多，村支書就帶著兩個軍官過來了，他們一個是部隊派來接新兵的指導員，一個是縣裡人武部負責這次徵兵的軍事科科長。

    林山趕緊招呼著兩位軍官坐下，其他人也都手足無措地站在一旁，神情激動又緊張。

    兩位軍官對這種情形也是司空見慣，隨意安撫了幾句，就開始例行公事進行家訪。

    林小歡轉了轉眼珠，就悄悄出了門，直奔老軍長家，她不是不相信林大柱和兩位軍官，只是希望把握更大。

    等到她和林文一起回來，原本坐在椅子上一臉輕鬆的指導員，只頓了一秒就立刻彈了起來，對著林文才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一臉的敬重地喊道：「首長好！我是華軍1軍2師1團二連的指導員，王偉。」

    另一位科長也反映迅速，想起之前聽說的1軍老軍長離休回了安西鎮生活，立刻就猜到了林文才的身份，趕緊起身跟著敬了一個軍禮。

    林文才突然一改往日溫和的形象，渾身都散發出一股威嚴，嚴肅認真地對兩人回了一個軍禮。

    之後，他才笑著開口：「我已經離休了，所以你們別拘束，該幹嘛幹嘛，我就是閒了沒事過來看看，人老了不中用但是愛湊熱鬧啊。」

    王偉之前在一次聯合演習中，遠遠地瞥見過老軍長，那時的他一臉肅穆，指揮集團軍戰士英勇對抗友軍，拔得演習頭籌，儼然是一名威嚴赫赫的首長，今天這樣面帶微笑、如鄰家爺爺般的老軍長，他倒有些不習慣。

    不過聽了老軍長的話，他立刻恭敬接道：「老首長離休了也還是老首長，身體也依然健朗。」

    「你小子，不愧是指導員，嘴巴倒比你們連長會講。」林文才笑著誇了一句。

    王偉被誇，眼底有著一抹喜色，但是面色不顯，依舊是一臉認真。

    林文才見此，心裡比較滿意，軍人就該如此，無論何時何地，都要善於控制自己的情緒。

    他後面沒說兩句就離開了，他是覺得林大柱身體不錯，是個當兵的料，但具體合不合適，還需要部隊考察，政審就是其中一項，所以他不會無緣無故去干預。

    他一走，王偉的神情就鬆了一些，悄悄看了眼林小歡，就接著公事公辦地問話，還一邊在帶來的表格上記錄著。

    臨近中午，拒絕了林家的留飯，他們就走了，臨走時交代結果要一周後才出來，到時候鎮上會通知。

    政審的第三天，林小歡和林麗麗也開學了，兩人雖然不舍，還是乖乖回了學校學習，只能在心裡祈禱大哥能順利入伍。

    一周後，三月初，正值風光明媚、春暖花開之際，林大柱終於等來了他期待已久的入伍通知書。

    接下來的日子，林山父子兩起早貪黑，趕在三月底林大柱入伍前，把新房蓋了起來，連地坪也做好了。

    到了規定的這天，林山和王華一起送林大柱去了縣人武部集合。

    看著身著軍裝，站在隊列里的林大柱，王華忍不住低聲嗚咽，林山扶著她，自己也紅了眼，兒子長這麼大，還沒離開過家，現在突然就要去部隊了，心裡自然不舍，但是這是孩子自己的選擇，他們只有放手讓他去追求自己的路。

    點過名，整好隊列，王偉就帶著他們一行人浩浩蕩蕩去了火車站，按順序坐上了軍人專列。

    火車開動的時候，車廂里的戰友們開始小聲嗚咽，有的甚至直接哭著喊著自己捨不得家。

    王偉有些無奈，年年接新都是如此，只能安撫著，「別哭了，離開了小家，你們還有部隊這個大家，離開兄弟姐妹，你們還有最親的戰友……」

    林大柱一直隱忍的情緒，也在這一刻爆發了，通紅的雙眼裡水汽慢慢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