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做正常情況,因為境界相差太過懸殊,平均修為在金丹境的百多名修士,試圖圍攻一名渡仙境修士,定然無法近身就會化作飛灰。
但此時,這些金丹修士衝上去時,用自己脆弱的道軀,形成了一層層阻礙,讓已經完全被魔氣吞噬的兮蓮成功轉移了一瞬注意力。
那兩名老道如蒙大赦、迅速後退,轉眼化作兩道流光消失在天邊……
湖邊各處剩下的那群修士,此時也是鳥獸蟲散,迅速朝著四面八方的夜幕之中隱去;
只有十數人主動顯露出氣息,身形飛向山下城鎮的方向,又在半途靜靜等待。
空中,不斷暴起一道道血霧,但那些金丹境的修士渾然無懼,一個個不斷向前,供兮蓮任意殺戮,只是將兮蓮拖延在空中……
也就是在此時,有道黑影趁亂鑽入了湖水中,不多時就扛著王小妙從另一個方向鑽出來,迅速消失在夜色之中。
這人拿捏的時機相當微妙,幾乎剛消失不見,就有兩股強悍的靈識掃過湖底,搜尋王小妙的下落。
那兩名老道並沒有離開,只是就近隱藏了起來。
空中,似乎是連續殺戮讓那血色包裹的身影不勝其煩,三隻狐尾橫掃空中,血光驟然被撐開,那隻曾在紫岩寺現形的妖狐,再次出現在空中。
滾滾魔氣沖天而起,朝著四面八方跌宕開來。
暗中的老道再次下令,所剩無幾的傀儡開始朝著下方城鎮衝去……
那血色妖狐在空中緊緊跟隨。
不遠處的林中,穿著僧衣、扛著王小妙的和尚念了句佛號,抬頭注視著空中的兮蓮,目光有些憂心的看向了遠處。
淡淡血光照出了那張清秀的面孔,卻是懷驚。
「阿彌陀佛,這可如何是好。」
肩上突然傳來微弱的嗓音:「劍宗……咳!咳咳!大師把我扔這就好,快去劍宗請那位劍靈前輩出手,將大姐鎮壓……」
「嗯?劍宗?」
懷驚眨眨眼,隨後意識到不必再扛著王小妙,將她身形放了下來,但依然用一隻手摁著她肩膀。
他不知用了什麼佛法,能在兩名渡劫期修士的靈識探查下,完美遮掩兩人的氣息和身形。
王小妙幾度站立不穩,身體輕輕顫抖著;她左手中緊握的那塊舍利子散發出淡淡白光,讓她心底減緩了不少恐懼。
「大師……」
「咱們現在只能慢慢移動,那兩個賊老道還在各處搜查,」懷驚道,「我是用了點秘法,暫時騙過了他們的搜查,但渡劫期修士能探查的範圍著實太遠,先忍忍吧。」
王小妙面容一黯,但隨之就扭頭看著懷驚,「手機呢?大師手機裡面沒有劍宗的聯繫人嗎?」
懷驚愣了下,隨後啞然失笑,在懷中將手機拿了出來,低聲道:「方圓百里,包括下方的那個城鎮,通信信號都已經被切斷了。
當真無法想像,這些傢伙是如何在官方的眼皮子底下做了如此多的準備。
看來,有些人早就在下這盤棋了。」
王小妙面色滿是黯然,空中的血狐已經『緩緩』飛走,追殺著那些慌忙逃竄的金丹修士。
而更讓王小妙手腳發冷的,是她突然聽到了一陣飛機掠過的噪音;
抬頭看去,能見夜空中出現了幾顆閃動的光點,那是高速掠過的運輸機,釋放出的探測裝置……
王小妙腿一軟,跌坐在了沾滿了水汽的草地上。
懷驚和尚也連忙跟著蹲了下來,摁著王小妙的肩頭,低聲問了句:「怎麼了?」
王小妙此時有些失神,喃喃著:
「官方的探測器……前面十多分鐘的激戰他們拍不到,只能拍到大姐魔化現出本體之後的畫面……
是了,我之前推測的沒錯,調查組肯定被黑掉了最先進的那套動態監控衛星網絡。
接下來,那些人就要用大姐來逼迫官方做出選擇,是否為那些罪修解禁。
我們唯一的翻盤點就在於劍宗的劍靈前輩,但如果特事組的負責人在旁邊煽風點火,解禁那些古代罪修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劍宗劍靈肯定有所忌憚……
怎麼辦,我哥如果在這,他會怎麼辦……」
不知不覺,幾滴眼淚從王小妙的臉頰划過。
她的喃喃聲越來越輕、越來越帶著不確定性,最後忍不住用雙手捂住臉,低頭在那忍著哭聲。
「這……南無阿彌陀佛。」
懷驚和尚嘆了口氣,緩聲道:「就算官方不解禁,那些人不也還是跑出來了?
小妙你又何須自責?這事本與你無關,你也只是被牽扯其中。」
王小妙穩定了下情緒,扭頭看著懷驚,「大師,如果我哥在這,他會怎麼辦?」
「上去拼命,」懷驚苦笑道,「大多數時候,拼著拼著他就贏了,但咱們沒這份運道。」
「這個應該是喚醒大姐的關鍵,」王小妙將那枚舍利子遞了過來,「大師,如果可以,在時機合適的時候……」
懷驚搖搖頭,將舍利子推了回來,言道:「你拿著就好,小僧有這個。」
言說中,他在懷裡摸出了一隻純金色的手骨,笑道:「這物件,比三通法師的舍利子要好用很多。」
王小妙怔了一下,隨後注視著懷驚的面孔,「大師,您真的沒有辦法救我大姐嗎?」
「有,但要付出太大的代價,」懷驚目光與王小妙對視著,坦然相告,「此時我出手,只是為這件事增加一些變數,從而引來那些古罪修瘋狂反撲,到最後事情定會失控。
正如你所說,劍宗劍靈肯定會有所忌憚,我也是,而且此時佛門式微,我也不能直接為佛門惹來強敵。」
「可佛門不是以慈悲為懷嗎?大師對下面那十多萬凡人置之不理了嗎?」
「阿彌陀佛,」懷驚和尚目光之中也露出幾分猶豫,但隨後又緩緩點頭,「只能置之不理。」
「大師……」
「此時官方已經放出了探測器,下面那個城鎮的交通網絡還算發達,居民會迅速被撤離。
換而言之,死傷不會太嚴重。
但如果此時我貿然出手,恐怕會有百萬生靈因此泯滅……小妙,我知你聰慧,有辨析利弊之能,但小僧也有秘法,對後事能有些感應。」
「對不起,我不該說這些,」王小妙擦了擦眼淚,坐在那,靜靜注視著血狐在天邊的影子。
刺耳的警報聲划過夜空,此地清晰可聞。
「對了小妙,你說劍宗劍靈有所顧忌,那會有什麼顧忌?」
王小妙沉默了幾秒,隨後便小聲道:
「劍靈老前輩的實力是固定的,修士們的實力是不斷增強的,而那些罪修其實又一定程度上代表了各家的影響力。
有古罪修的道承,未必不盼著古罪修脫困,那樣他們就能相對其他沒有古罪修的道承獲得巨大的優勢,從而得到更多的話語權和修道資源。
從單純利益的角度來看,古罪修和他們的宗門是互相牽連的;劍靈老前輩出手,或許能滅殺這些罪修,但也相當於為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