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乾清宮內，這是崇禎皇帝主要批閱奏章的地方，有時候也會在養心殿。

    崇禎皇帝還是和往常一樣，一直在俯身批閱奏章，這都整整一個上午了，從早朝完畢到現在已經整整三個時辰，如此勤政的崇禎皇帝，依然改變不了大明的天災人禍和頹廢局勢。

    崇禎最近批閱的這些奏章，基本上沒有一件事情讓崇禎開心，不是這裡受災，就哪裡造反，要錢要糧的奏章連續不斷，可崇禎皇帝手中沒錢，就連戶部也是一樣。

    「萬歲爺……還是先把午膳用了吧！……萬歲的龍體要緊啊！」王承恩在一邊提醒道。

    崇禎揉了揉乾澀的雙眼，慢慢地站起來，就在殿內來回走動，因為他的雙腿已經座得有點麻木了。

    「大伴，你看這些報告災情的奏章，少說也有幾十份吧！那要錢要糧的就更多了，你給朕說說，難道是朕有失德之處，這老天爺故意降下災禍來懲罰朕乎……」

    王承恩一聽崇禎這話，那可是嚇得臉色蒼白，崇禎就是王承恩一手帶大的，可以說他把崇禎當成自己的親人一樣，這古之帝王一旦失德，那可是天大的事情，很可能是亡國之君的下場。

    「萬歲啊！！！……萬歲從未有失德之處……這天災人禍都不是萬歲的錯……」

    「不是朕的錯？……那是誰的錯呢？」

    是啊！這大明天下，造反烽火處處，韃子入關劫掠頻頻，天災人禍接二連三，那到底是誰的錯呢？王承恩就一太監怎麼可能知道這麼高深的道理，只能不停地叩頭：

    「萬歲爺……都是老奴的錯……是老奴沒有輔佐好萬歲爺……萬歲爺，先吃點東西吧！龍體要緊。」

    「哎……大伴，怎麼會是你的錯呢！是朕薄德藐躬,上干天咎。」

    （薄德藐躬,上干天咎：我才德微薄，身體孱弱，從而觸怒了上蒼，這都是上天懲罰於我。）

    崇禎說完自己也是淚眼漣漣，他自己也搞不明白，為什麼自從他登基以來，就天災人禍不斷，難道是老天爺的錯，但任何人都不敢對老天爺不敬，皇權天授那可不是玩笑話，而是對統治基礎的動搖。

    突然一名小太監匆匆忙忙地來到乾清宮的門口，用不大的聲音啟稟道：

    「啟稟聖上，錦衣衛指揮使駱養性在店外求見……」

    這錦衣衛指揮使進宮，一般都是有十分緊要的事情稟報，崇禎雖然限制了錦衣衛的權力，但從未拒絕過駱養性的求見：

    「宣他進來吧！」

    崇禎說完就把用自己的衣袖悄悄地試了試眼角的淚水，大明這艘破船他已經掌舵三年了，但局勢也越來越糟糕，這能不讓一味想中興大明的崇禎傷心難過嗎？

    稍許駱養性就接到了進乾清宮叩見的口諭，駱養性連忙整理了一下衣服，就立即進殿。

    駱養性低垂著頭，小步跑快著來到崇禎的御案前跪下口呼：

    「錦衣衛指揮使駱養性叩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此時的崇禎已經恢復了平靜的心態，面無表情地開始問話，這就是帝王的威嚴，這就是帝王不可捉摸的心態：

    「駱愛卿，你可有要緊的事情稟報？」

    「回稟陛下，微臣剛才得到消息，新任南鎮撫司鎮撫楊廷鑒帶著上百番子把王惠的家給查抄了，這王惠是當今成國公的小舅子，所以王惠也逃到了成國公府，微臣擔心那成國公為王惠出面，從而調動京營，到時候造成京師不穩……」

    駱養性說道這裡就不在說了，他在等待崇禎皇帝表態，其實崇禎現在只想楊廷鑒早點去把山西的八大賣國奸商給剿滅了，從而把他們的天量財富充公，銀子才是崇禎當前最需要的。只要楊廷鑒不造反，崇禎都可以暫時忍耐下去。

    「駱愛卿，那王惠是何許人，楊廷鑒為什麼要抓捕於他，如實稟告上來。」

    「是陛下，王惠是掌管京師匠戶司的司長，乃是憑藉成國公上位的，這王惠不但剋扣匠戶的糧餉，還讓所有匠戶上交差役費，在這天災人禍的時候，本來就萬分貧困的匠戶被迫逃亡，或者是賣兒賣女，所以那楊廷鑒才要抓捕王惠。」

    崇禎聽完，本來以為是楊廷鑒在胡作非為，現在看來這楊廷鑒到也是一個十分正直的人。

    另外駱養性剛才的話可不是為楊廷鑒開脫的，而是駱養性世代深受皇恩，對大明還是十分忠誠的，所以他只是照實稟告而已。

    「知道了。」

    崇禎說完就沒有下文了，駱養性也是經常進宮匯報情況的人，崇禎這句「知道了」其實就是給他的答覆，意思就是這件事情我知道了，你不用在插手了。

    「微臣告退……」

    崇禎揮了揮手，示意駱養性可以離去了，等駱養性畢恭畢敬地退出乾清宮後，崇禎就自言自語地說道：

    「想不到楊廷鑒這狂生還蠻有正義感的嘛，只是這狂生忒初生牛犢不怕虎了，成國公哪裡好招惹的，就連朕都要禮讓三分，何況他這個毛頭小子……真是不知者無畏。」

    「恭喜陛下又得一忠良正直之臣。」

    「我看楊廷鑒這狂生就是一根攪屎棍，朕到要看看這小子到底能把成國公怎麼樣。」

    ……

    楊廷鑒在王惠的府上就把所查抄的所有白銀裝車，十八萬連銀子和一萬多兩黃金分裝七輛馬車，每輛馬車裝三萬兩，大約一千多斤，另外還有一車珠寶玉器。其他的東西就不計其數了，暫時查封在王惠的前院。

    「稟報楊大人，所有財物都清點和整理完畢了，這次咱們可是發財了，這王惠狗官幾代人積蓄的財物怕是被咱們給一鍋端了。」

    常言笑拿著賬本來到楊廷鑒面前沾沾自喜地說道，這小子還在做發財夢，這錢能入錦衣衛的腰包嗎？他們是不是嫌自己命長了，在成國公沒有倒台前，這些財物只有一個人能收，那就是當今聖上。

    「常千戶，你在京師的人頭熟，立即去找那些商人來，就是當鋪也行，咱們就八折出手這批財物和珠寶，今天下午就要現銀，這個不能等，否則可能出現變故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