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山九水。

    崆嶺峽。

    黃牛山中，一道玄光降下，顯出當中如仙身姿。

    洞府中，陸青峰疾步走出，衝著來人拱手作揖，口中敬道，「師姐。」

    又沖身旁陸長生道，「這位是韓仙子，乃上界真仙，你當喚一聲『三師伯』。」

    陸長生聽了，連忙衝來人躬身拜下，口稱『三師伯』。

    陸青峰又往來人看去，笑道，「師姐，這是家侄長生。」

    韓靈兒看著這位小師弟，搖頭道，「你倒當真疼愛侄兒。」

    說著。

    信手在空中一抹，就有一塊晶瑩剔透的玉膏落在陸長生跟前。

    陸長生接過，不識珍寶。

    陸青峰見了，在旁出聲道，「這是碧玉膏，『碧玉妝成一樹高』，用來煉就真身最合適不過，非但能省數百年苦修打磨之功，修成真身更蘊含不朽生機。這可是好寶貝，還不快謝過你三師伯？」

    「謝三師伯。」

    陸長生一聽，趕忙拜謝。

    如大伯所說，這可真是好寶貝。他剛凝結虛丹，晉升真人。眼下雖用不上，但等到晉升實丹境後，便能派上大用場。

    「好生修行，莫要辜負你大伯期望。」韓靈兒略微教誨道。

    「是。」

    陸長生點頭，鄭重應道。

    「好了。」

    「你先下去，用心體悟真人境界。」

    從這位三師姐處得了好處，陸青峰便讓長生下去修行，他則領著韓靈兒進了洞府。

    ……

    「好些日子沒來你這，近日修行如何？」

    入得洞府，韓靈兒頗為熟絡，自行坐下，沖陸青峰詢問道。

    鎮守山水界這三百多年來，韓靈兒時常往來崆嶺峽，指點陸青峰修行，二人頗為熱絡。一來二去，陸青峰雖還未正式拜入秦風祖師門下，但與韓靈兒已然有不淺的交情。

    是以。

    韓靈兒一來，也不寒暄，直奔修行主題。

    「尚可。」

    陸青峰嘴上應著，又將早就準備好的幾個中規中矩的『修行困惑』道出，請韓靈兒解惑。

    半個時辰後。

    陸青峰全都『領悟』。

    韓靈兒抿抿嘴，「師弟這份悟性，天下難尋。」

    她自認為算是這位小師弟的半個老師，這些年來，陸青峰在她指點下，修為突飛猛進。韓靈兒一來自得，二來又深覺陸青峰天份極高。

    短短四百年。

    就從元神養神境，修行至元神出竅境，比她以及那兩位師兄都要強了無數。

    「多賴師姐教誨。」

    陸青峰笑道。

    「知道就好。」

    「今後發達，可莫要忘了提攜師姐。」

    韓靈兒沖陸青峰打趣道，說著，手中光芒一閃，又有三塊仙晶落在陸青峰跟前，「以你的道行進益，法力恐成拖累，藉以仙晶修行，當能更快晉入大乘之境。」

    「謝師姐！」

    陸青峰伸手接過，也不推辭。

    這不是韓靈兒第一次贈他仙晶。四百年前第一次相見，韓靈兒就贈出三塊仙晶。而後每百年，都會贈他三塊仙晶。

    細算來。

    總共已經有十二塊之多。

    十二塊仙晶哪怕是對一位大乘真仙來說，也是不小財富。別說非親非故，即便親故之間，也未必捨得相贈。

    從這點來看，韓靈兒對他這個便宜師弟倒是頗為照顧，也可見通天峽秦風祖師門下氛圍。

    「這師姐與外人往來，雖黑心了些，但卻待自家人甚厚。」

    陸青峰收下三塊仙晶，心中笑道。

    不可否認。

    韓靈兒在跟他另一重身份『都天道人』交易的時候，狡猾奸詐的厲害，處處都要算計，能坑一筆絕不手軟。

    對他明面上這重身份能如此大方，怕是也跟兩人交易，賺了不少，身家頗豐有關。

    但身家豐厚是一回事。

    捨得贈人又是另一回事。

    陸青峰拎得清。

    「今後再有其他產業，能讓利些，便——」

    「嗯？！」

    心中念著韓靈兒的好，陸青峰還在想著日後作為『都天道人』時莫要與她過多計較。心念動間，正好分身在青冥山與朱陽交談正事結束，便隨口詢問青冥山中『明清靈水』價格。

    一心二用。

    這邊升起念頭還未落下。

    那邊朱陽回答，卻令陸青峰心中便宜想法全都掃空，心下只餘一念——

    「好你個韓靈兒！」

    ……

    「明清靈水？」

    「原來是此物。這是『韓式通靈液』，據說是一線通天峽中一位名喚『韓仙子』的真仙煉就，獨此一家別無售處。一份最低檔次的『韓式通靈液』都能賣出五百塊靈石的高價，最高檔次的，更是售價十八萬之巨。」

    「價格雖高，但因為效用的確不錯，與其他類型靈液靈水並無衝突、重合，再加上暫時還沒有其他修士鑽研出來煉製配方，故而即便價格居高不下，這『韓式通靈液』在小龍虎境中經營依舊火爆。」

    朱陽一面說著，一面還從芥子空間中取出兩隻玉瓶，沖面龐略微僵硬的陸青峰道，「這是萬年份的『韓式通靈液』，屬於第二檔，是韓某花費七千三百塊靈石，從青冥山坊市中的『通天坊』買來。還有這最低一檔的，結丹之上無效，價格倒是便宜些，只須五百塊靈石。」

    韓式通靈液！

    陸青峰壓著心神，伸手從朱陽手上接過兩隻玉瓶。

    一眼掃過。

    頓時便認出，朱陽花費五百塊靈石買來的最低一檔『韓式通靈液』，正是他在三山九水中，以一百六十塊靈石『批發』給韓靈兒的『千年份明清靈水』。

    至於價值七千三百塊靈石的第二檔『韓式通靈液』，不出意外，正是『萬年份明清靈水』，山水界中批發價——

    兩千塊靈石！

    而朱陽口中最高一檔，不用多猜，定是『十萬年份明清靈水』。

    批發價：四萬塊靈石。

    ……

    「四萬塊靈石入手，十八萬塊靈石出手。」

    陸青峰深呼口氣，看著跟前『親近可人』、『熱情大方』的韓靈兒，一時間，直感覺手上攥著的三塊仙晶，猶如岩漿般炙熱，又如寒冰般徹骨。

    「三塊仙晶，怕也難支撐你修行到元神巔峰。」

    陸青峰掩飾的好，韓靈兒僅一道分神下界，並未看出異樣，自顧自道，「依我看，師弟不如早些飛升小龍虎境。一來可以聆聽老師宣講大道，遠勝於我。二來通天峽仙氣盎然靈氣逼人，最宜修行。你若去了，定能更快晉升大乘之境。」

    此番話真心實意。

    韓靈兒見著陸青峰這般天份，也不願他待在三山九水蹉跎。看狀況，雖晉升真仙不難，可以這等天份，不該只以真仙為望，而是應該將目標樹立的更加遠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