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時候發現我是我的?」張秉身後的劍微微清鳴,似乎在配合張秉的聲勢,儘量顯得威嚴些。
聖僧摸了摸光頭,恬然一笑:「這要問元始嘍,他下來只做了一件事,就是到白馬寺,和我打了一架。」
於是張秉回過頭,看著身旁鼻涕邋遢的齊大磐,面色疑惑,齊大磐瞪大了雙眼,使勁兒搖頭:「不關我事,我就是一分身,和我沒關係。」
張秉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面色好像要吃人,然後捏著齊大磐的圓臉:「那你到底是說還是不說。」
在場的道尊們紛紛低下頭去,感覺自己不存在,閉目觀心,連呼吸都靜悄悄的。
齊大磐嘴裡含糊不清的聲音傳來:「額嗦錯了,額想起來了,師弟你放開額先。」
張秉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氣沖沖:「哼,那你這些日子還裝的像個沒事人似的,欺騙我的感情,小心回去我給師父告狀去。」
齊大磐輕聲細語的對張秉說:「咱倆的事先緩一緩,你看接引多厲害,兩句話先挑起咱們的內部矛盾,他自己在那看熱鬧,還不知道一會兒怎麼算計咱們呢。」
張秉卻不依不饒:「不要轉移話題,你上次打我一頓,我還沒跟你算賬呢!」
齊大磐委屈至極,指著張秉背後的那把劍,口吃道:「我,我也挨,挨,挨打了啊,你那,那四個小,小混沌……」
話還沒說完,張秉再次掐著齊大磐的圓臉:「不要轉移話題,接引怎麼發現我們的?」
齊大磐含糊不清的聲音再次想起:「多半他似猜的,或者拉和額的本體有什麼聯繫,只似額髮絲額不幾道!」
張秉鬆開了雙手:「你早點說不就完了,浪費了五百多字,就說清了這一件事,還指望你幹什麼!」
齊大磐摸著自己的臉,心疼的揉著:「你也沒問過啊,再說堂堂通天教主,性子這麼急躁,以後會沒老婆的!」
張秉一臉訕訕:「少說廢話,」然後他轉過頭去對著聖僧:「說吧,喊我們來幹什麼。」
聖僧又喝了一口茶,閉目,輕抿,緩緩下咽,一臉享受:「好茶!」
張秉沉默的等著,齊大磐一旁心疼的揉著自己的臉,兩個人都不說話,而聖僧似乎沒有聽見張秉說什麼,於是氣氛有些尷尬。
張秉背上背著一把劍,那劍一直在顫抖,清鳴,忽然它自己出了劍鞘,懸在了聖僧的頭頂。
聖僧的茶杯應聲而碎,而那把劍帶過一陣寒風,又自己回鞘了。
聖僧放下手中成為兩半的茶杯,緩緩放下,清爽的笑著:「你倆繼續演啊,我可以等。」
兩個人都不說話,齊大磐的臉色有些紅,不知是不是被張秉掐的。
張秉朝著聖僧翻了白眼,切入正題:「我們可以給佛教一個席位。」
聖僧深深的呼吸,然後果決的搖頭。
他撫摸著自己的光頭:「我要說的不是這個,」他看著碎掉的茶杯,略微有些失望:「你們兩個不要跟我裝傻,我們都是幾萬年的老朋友了,就不能真正的開誠布公的談一談嗎?」
張秉有些不耐,他搖搖頭:「我通天很忙的,你講快點。」
聖僧有些疲憊:「都這個時候了,你還跟我玩這種把戲?」他緩緩的舉起手,於是場間的道尊們都飄了起來,在他們的腳下,遍布金光,仿若佛國。
他盯著張秉的眼睛:「佛國證善,得道自沉。」然後他很無奈的笑笑:「你倆都浮不起來,就不要跟我裝了好不好?」
他話音剛落,後知後覺的齊大磐就緩緩的飄了起來,邊飄還邊說:「哎呀,我怎麼飄起來了呢?師弟你快看啊,師兄我飄起來了!」
張秉的臉都黑了,他遮住了自己的雙眼,似乎是覺得丟人。
齊大磐正呼喚著張秉,卻被聖僧打斷:「你不要演了,先看看四周可行?」
齊大磐看了一眼,卻發現周圍的金光早已消失,那些懸浮在空中的道尊,都老老實實的坐在自己的位子,就齊大磐一個人在空中,好不尷尬。
似乎是真的演不下去了?齊大磐微微嘆口氣,於是他擦了擦鼻涕,整理了一下衣衫,然後落回了自己的座位,嚴肅的看著聖僧:「說吧,我們談些什麼。」
聖僧似乎是確認兩個人開始認真了,於是略微沉吟:「我要啟元皇帝在位六十年!」
齊大磐略微嘲諷的笑笑:「不可能,你知道的,他還能活二十多年。」
聖僧不以為意:「開隆皇帝不也早在六十歲就壽盡了嗎?」
齊大磐滿不在乎的打了個哈欠:「你知道的,他不一樣。」
聖僧很無奈卻又很執拗:「當年會有戰爭,國家不能亂,未來就能亂了嗎?」
齊大磐沉默不言,一旁的張秉接上了話:「你不就是想借他的手讓佛教儘可能的發展嗎?」
「那我給你一個道藏的席位,不也能達到一樣的目的嗎?」張秉皺眉,語氣不善。
聖僧微微搖頭:「你們知道的,道藏這個詞,本身便出自禪宗,所以,這裡,本身便應該有我禪宗的位置,而且,」聖僧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數量與道教相當。」
張秉打斷他:「不可能,讓道教讓出五把位子?你的胃口還真夠大的,可你現在的佛教吃得下嗎?」
聖僧輕輕搖頭:「我吃不下,但,」他指著白馬寺的方向,那裡有一個小光頭代替著他,在給世人講佛,他年齡十三四歲的樣子,卻不失莊嚴,大廳寂靜,唯有他口燦金蓮。
他叫王質,也叫田洛陽,但在這裡,他叫正源法師。
正源,正佛法之源,名字里的希冀,便是佛教的明天。
聖僧目光堅定,他指著王質,指著那些目光虔誠的信眾:「他可以,他們可以,佛種已經播下,我所做的就是靜待他們生根發芽,傳播向大晉的每一個角落。」
齊大磐與張秉目光複雜的看著白馬寺的方向,齊大磐略微有些泄氣:「如果他願意,他確實可以。」
空氣略微沉寂,氣氛似乎有些消極,張秉再次猛地一拍桌子:「但是我們都知道的,他不是他,即便是現在的他願意,真正的他也不一定願意!」
聖僧有些嘲諷的笑著:「那我們就等待吧!等他長大,等他醒過來,等他看一眼這個世界,然後再決定?」
齊大磐苦澀的搖頭:「不可能,我們不會等到那個時候,我們拖不起,你也拖不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