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仗劍,孤身入林。
韓信不是狂妄,而是有其依仗。
從黃月鬼市出來後,韓信也是痛定思痛,將全身穿搭換成了自製的,衣衫鞋帽腰帶這些甚至連內褲都是附加了特性的。
身上披著自製的蓑衣,雨水絲滑的從蓑葉滑落。
韓信推了推頭上戴著的斗笠。
視野前一道道銀線,正是頭頂雨珠匯聚。
「摩天崖方向嗎?」
韓信並非獵人,也沒足夠人手。
想要在茫茫雨幕之中找到熟悉這片山林的一家三口很難。
但韓信此番也只是想助獵戶壯一家脫身而已,而非正面硬抗韓雄一夥十多人的鄉卒救人……
韓雄一伙人行走在林間,也並沒有耐心遮掩行跡,哪怕下雨許多蹤跡都被找到,並被韓信耐心一路尾隨而來。
「呼!」
手掌抓著濕滑的藤蔓,踩著不斷松塌的崖壁。
韓信登上了一塊略顯平坦的石台。
伏牛山脈這等丘陵之中,這種突兀的石台有很多。
韓信雖經常在牛首山打獵,便知冒雨在山間行走很難,若非腳下草鞋有『如履平地』和『防滑』的特性,韓信恐怕都要放棄這種攀岩登山的冒險行為了。
「咳咳咳!」
韓信摘了一片樹葉,兜了一些雨水潤唇。
可葉片沾著一道腥臭味縈繞不散!
「嗯?」
韓信緩緩地轉身,將木劍拔了出來。
「呼嚕嚕,呼嚕嚕……」
一道細不可聞的聲音,從一旁的樹叢中傳來。
韓信的眼眶中一道涼意流淌,昏暗林下的世界光亮度大增。
樹叢中露出的半片絨耳引起了韓信的注意!
「虎耳?」
韓信心中一驚。
伸出舌頭舔了舔林間的空氣。
從遠處吹來的山風中,夾雜著一股腥臊虎臭!
「虎!」
韓信萬分確信,林下有一隻虎。
不過,這頭老虎將身軀縮在茂密的樹叢中,應該是在躲雨時睡覺喘息的『呼嚕』聲讓韓信率先發現了對方。
想通了一切後,韓信背生冷汗。
若是讓這林中虎率先發現自己,一個撲擊就能按斷自己的脊柱!
『太危險了!』
韓信保持著規律呼吸。
盯著樹葉縫隙中露出來的半隻虎耳。
毛茸茸的半圓形虎耳,此時正豎起來抖了抖雨,似乎也在關注周圍動靜……
此時,韓信心中冒出了一個大膽的念頭:「若是我大聲驚嚇這頭老虎,是否能驅趕它衝擊韓雄呢?」
……
摩天崖。
女人正一臉蒼白的打著火鐮,想要用隨身的陶罐煮點熱水。
獵戶壯和韓虎父子倆呆呆的望著石壁上滴落的雨幕,空洞的眼神中折射著對未來前路的擔憂與迷茫。
「啪!」
女人打著火了。
又向煮開的陶罐中放入肉乾。
一罐香氣撲鼻的肉湯,喚醒了發呆的父子倆。
「阿母!」
韓虎猛地一下回過頭。
自從那一日殺了韓威,他已兩日不曾說話了。
今日,再說話時,韓虎的聲音有些沙啞,語調中帶著些哭腔,問道:「我們一起去其他地方生活好不好?」
「好,我們一家人一起走!」女人的眼中閃過一絲堅定:「哪怕是落草為寇,淪為野人也在一起!」
壯望著順著山壁流淌的雨水,眼神中帶著一絲猶豫和遲疑。
許久,眼神化作了堅定,剛要扭頭和妻子說話時,山洞外雨幕中傳來了一陣陣急促犬吠和叫罵呵斥聲。
「有人來了?」
壯矯健的翻身拉弓。
山壁上滴落的雨幕太厚太重,他幾乎看不清外面的情況了。
不過,壯多年打獵以來,對地形和氣候的熟悉,讓他知道在這種天氣下,不會有大隊獵人冒雨進山的。
「抓我們的人來了!」
韓虎聽了此言身軀不由一抖。
女人的臉色也變得煞白,將兒子抱在懷裡悽然道:「小虎,你快點逃走,母親和父親會永遠陪在你身邊的……」
說著往口中塞了一塊黑色的膏塊。
韓虎見狀也搶奪不及,待女人吞下烏頭毒,驚恐又慌張的哭泣道:「毒,是烏頭毒,母親你……不,不要!」
壯的手臂一抖,忍不住回頭看。
妻子坦然的整理了衣衫,走到了壯的身後斜靠著,嘴唇邊流出了一抹黑血,道:「我從來沒後悔救了你,我不能再拖累你們了,你帶著小虎一起走吧!」
壯的臉色發白,眼淚不住打轉。
嘴裡下意識的說出了一大段嘰里咕嚕的讓人聽不懂的語言。
最後,哭泣著鬆開張弓的手,將妻子的身軀抱在懷裡,淚珠止不住的順著兩頰流淌,悽厲心碎的哀嚎聲迴蕩在山洞之中……
洞外的石台前,韓雄牽狗提刀。
望著近半丈高的石台,濕滑泥濘實在難以攀登。
「韓大人,這地方叫『三疊台』,每一處台地都有半丈之高,最高的台地上方占地有近一畝,旁邊還有一座能遮風避雨的石洞……」
獵人摸了一把雨水後,指著山上的石台山洞說:「平日裡,我們一般會在秋季,在這個地方張弓射雁,周圍不會有猛獸爬上來,同樣下大雨時此地也不用擔心山洪,獵戶壯肯定是把家人帶到這裡來了!」
「好!」
韓雄打量了一下這處台地,果真是個藏人的好地方。
「汪汪汪……」
手中獵犬狂吠不止。
韓雄不由大笑道:「哈哈,看來就藏在這兒了!」
眼珠一轉,將手中兩隻獵犬托起,一用力其拋到了石台之上了,兩隻獵犬在泥水中翻滾了一下,懵逼的甩了甩濕漉漉的毛髮後,便順從著本能朝著獵物氣味最濃的方向撲了過去。
「汪!」
雨幕外一頭黑犬鑽出,狠狠咬在了壯的大腿上。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