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罷了,與你說這些,又有什麼意義?」莫無道搖搖頭,仿佛換了個面孔一般,微微一笑,說:「實不相瞞,本座今天來的主要目的,是殺了你。」

    婉木清臉上毫無波瀾,縱使聽到莫無道要殺自己,也仿佛毫不相干一般。

    莫無道見此,抿了抿嘴,說:「你是覺得,本座奈何你不得,是嗎?」

    婉木清輕輕搖頭,緩緩的說:「不是。我如今隻身在你面前,唯一的倚仗,也不過是手中這枚乾坤清光戒罷了。在北海,它已然暴露過一次。我想,既然你信誓旦旦的說,要殺我,想來,是有破解之法吧?」

    莫無道張了張口,笑著說:「原來竟然是一枚戒指。它叫乾坤清光戒麼……不錯的名字。既然你知道本座能殺你,還如此淡然,是不將自己的身死放在眼中了嗎?」

    他緩緩搖了搖頭,說:「你想錯了。你這枚戒指,的確玄奇無比,本座無法破解。只不過,如今的簫云然,已經被藏師妹和我宗無數高手,牽制,你無法到他身邊。否則,他一個分心,便會萬劫不復。而他縱使過來,也不能救你。」

    一點黑芒,在婉木清的眼中,不住放大。莫無道不知如何,竟然能夠採集天下人的情緒,化為致命一擊,讓她躲無可躲,避無可避。

    「天下人唾棄於你,紛紛欲將你殺之而後快。然而,說白了,你是死是活,與他們何干呢?」莫無道微微感慨:「這便是你們所要守護的蒼生哪!無情、冷血、自私,又好管閒事,最喜站在大義,去抨擊,傷害他人。你有沒有想過,有朝一日,竟然會當真死在天下人的指責唾罵之下?」

    「莫無道!」不知何時,簫云然已然出現在了婉木清的身邊,對莫無道怒目而視:「由本尊在,你休想傷木清一分一毫!」

    而藏璇璣,緊跟著挪移而來:「師兄,抱歉。他的詭異空間挪移之術太過玄妙,縱使本宗拼盡全力,阻斷空間,也是徒勞。」

    莫無道輕輕一笑,說:「無妨!」

    說著,他指尖往前一點,漆黑色的光芒,化作一道箭矢,飛快的向婉木清****而去。

    「簫云然,本座說過,你保護不了她。如若不信,大可一試!」

    簫云然瞳孔一縮,看著那快若閃電的黑色箭矢,猛地打出一掌,可那霸道至強的掌罡,竟然為箭矢免疫,直接穿透而去。

    ……

    婉木清看著鏡像,心中一揪,問扶杳仙子:「姐姐,倘若我沒有離開,這一切,真會發生?」

    扶杳微微一笑:「並不會。事實上,我僅能預言到你與莫無道會晤,之後的一切,便純屬我虛構了。畢竟,這一切只是鏡像,而莫無道的形象,也不過是我造的。」

    「至於這一擊,呵,哪裡是什麼唾棄的力量了,哪有那麼玄乎!不過是蘊含著我的力量罷了,區區簫云然,自然無法阻擋。」

    說著,扶杳嘆了口氣:「簫云然是否會再負你,很快便知了,妹妹,好好看著吧!」


    婉木清眉頭一皺,卻仍然依言,靜靜看著。她相信,簫云然不可能會拋棄她不管。

    鏡像之中,一切繼續。

    短短時間內,簫云然已經用盡了渾身解數,可偏偏,無法阻擋這小小的一根箭矢。他瘋狂,他嘶喊,他怒吼,可一切卻都是徒勞無功。

    身後的婉木清,同樣想躲開,畢竟,她還有簫云然,她還不能死。可縱使簫云然將她挪移出千里之外,箭矢依舊窮追不捨。

    簫云然不是沒想過,將莫無道擊斃。可縱使他拼盡全力,殺了莫無道,在那短短的一瞬之間,箭矢也能將婉木清一擊斃命!

    用盡一切辦法的他,終究嘆了口氣,瞬移到婉木清身前,以自己的軀體,為他擋住這一劍。婉木清瞪大了眼睛,想要推開他。可她是什麼實力,簫云然又是什麼修為,如何推得動?

    「不要!」桂花樹下,婉木清拼命吶喊,想要讓簫云然躲開。可不論她喊得多大聲,鏡像之中的簫云然,也無法聽到。

    扶杳嘆了口氣:「用身體去阻擋麼……他莫非斷定,這根箭矢,殺不了他,才會這麼做?」

    其實,她的心中,也是震撼的。但無數年來,對男人的不信任,無法輕易被這一幕動搖。可最終,她還是說道:「放心吧,妹妹。這一切只是那小子的內心虛影,即使他在其中死去,也並不會受到真正的傷害。」

    婉木清卻恍若未聞。縱使只是鏡像又如何?眼睜睜的看著簫云然負傷,她依然會心疼,會心碎,會流淚……

    鏡像內,簫云然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他那至強的身子,竟然被箭矢透過,穿出了個透明窟窿。僅僅如此,倒也罷了,他絲毫不在乎。可讓他無法接受的是,眼前箭矢,竟然余勢不減,直直的扎入婉木清的丹田。

    「不!」一聲撕心裂肺的時候,響徹天地。堅固無形的空間,也被**出一圈圈的漣漪。

    以簫云然為中心,巨大的能量波動,掃盡極北每一個角落,無數的山峰崩塌,無垠的大地,也如海面一般,被掃除一道道高低起伏的波浪。而不遠處,屹立無數年歲的萬儒宮宮牆,一朝傾塌,化作廢墟。

    婉木清睜著無神的眼,呆滯的看著眼前哭作淚人的簫云然,緩緩抬起手,覆蓋在他的臉上。

    「云然……抱歉,我不能……陪你走完這一生了……若真如他們所說,上一世,是你負了我……那麼,這一世,便是我負了你……我們扯平了……」

    簫云然僅僅抱住婉木清,嘶吼著說:「不!不要!你還沒死,你還有救,我……我……九元歸始草!對了,我還有九元歸始草!」

    他顫抖著從乾坤清光戒中,將九元歸始丹取出,看也不看,便倒出許多顆丹藥,一股腦的塞進婉木清口中。

    「云然……沒用的……我的命格,已然碎了,縱使是時間之力,也無法救回我……云然……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照顧好自己……找個好女孩,與她……」

    婉木清的命弦,終於徹底斷裂。她的手,從簫云然的臉上滑落。她的雙眼,依舊睜著,盯著簫云然,眼中儘是不舍,以及……擔憂。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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