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家做夢都盼著大食人會怎麼死。」王玄策神色多了幾分厭倦,「去了一趟波斯,差點沒了半條命。」
裴行儉無奈笑笑,站在門口仔細聽著。
高盧人聽了張大安的提問,朗聲道「天可汗真是一位無所不知的人。」
張大素給了一個眼神。
張大安確認點頭,看來這冊子上所記錄的論述與高盧人的歷史一致,都是西方的歷史。
還有希拉克略的經歷,張大安講述著他的疑惑,高盧人也在解釋著。
裴行儉皺眉仔細聽著。
王玄策小聲道「不對勁。」
裴行儉忽然道「你也覺察到了?」
「嗯。」王玄策摩挲著下巴的鬍子,「你我都在波斯多年,穆斯阿布確實厭惡大唐和西方,可我們從未聽說過西方有這麼一個智者。」
「別說這個智者,就連希拉克略這個人也是第一次聽說。」
裴行儉心裡推算了一番,眉頭緊鎖道「王兄,不是我們沒有聽說過,是時間上的對不上,按說這些高盧人起復應該是在大食人攻打波斯的時候,這時間不對。」
「那個時候我們還在波斯與大食人對峙,縣侯是如何知曉西方的局勢?」
「消息都是我們派人送去關中,送來關中的所有消息都是我們親筆所寫。」
王玄策忽然一拍大腿,見有些反應過度,生怕驚擾屋內的談話,他湊近小聲道「裴老弟,某家有一個想法。」
裴行儉道「你說。」
「無所不知的不是天可汗,無所不知的是驪山縣侯。」
「縣侯是無所不知的?」裴行儉反問道「陛下也會這般認為嗎?」
「縣侯能夠在夢中與袁道長坐而論道,知道一些西方的事還有什麼稀奇的?」
裴行儉釋然一笑,「王兄說的是,這世上只有一個無所不知的人。」
他是仙人,仙人能夠無所不知也不是什麼稀奇事。
王玄策也沒心思繼續偷聽,拍了拍裴行儉的肩膀便離開了。
而裴行儉盤腿坐著,又聽了一會兒,也聽不到什麼有價值的消息,也離開了。
又過了良久,張大安與張大素也帶著人走出了驛館。
驛館內,高盧人向著大唐皇宮方向不停地參拜著。
經過這一次的談話,張大安心中有些煩悶,煩悶的是陛下不讓禮部查問高盧人,而是去問詢驪山。
隆冬時節又下起了一場大雪,有不少人在長安城散布消息,說是驪山又造出了那吐著黑煙的大傢伙。
驪山想讓長安城的人都去圍觀,看看驪山的造物。
原本就是隆冬時節,這時節賦閒在家中的人不少。
看熱鬧是人的天性,自從張陽在驪山避世不出之後,人們對驪山好奇,對驪山縣侯更好奇。
這一聽驪山邀請長安城的人去圍觀,不分男女老幼,不分權貴還是黔首。
只要你去官道上,就能夠看到驪山造出來的怪物。
天地間飄著雪花,關中大地寂靜得只能聽到風聲。
驪山的村口響起了一聲汽笛。
蒸汽機車就躺在修好的鐵路上,鐵路綿延四里地。
路修得不長也沒辦法,只能一點一點地修,要是平時的路也就算是,鑄造鐵軌真是費時費力,要不是縣侯不計本錢的投入,眾人都想放棄了。
李泰總覺得驪山鑄造術還是不夠完美,如果是完美的鑄造術應該能更快地造出鐵軌。
而在鐵路的盡頭,有許多許多人站在官道上,他們要看驪山造出來的怪物。
驪山村外的營地,龍武軍圍在村前,這種場面令將士們感到棘手,他們擔心有什麼人會藉機闖入。
裴行儉也帶著人攔在官道上,也擔心這些人會撲向鐵軌,或者是闖向驪山。
又是一聲嘹亮的汽笛,李泰站在蒸汽機車旁,看著車內的人還在往爐子倒著煤料。
心中盤算著時辰,李泰看了一眼天日,拿起手裡的小旗子揮了揮。
再響起一聲汽笛,蒸汽機終於動了。
遠處圍觀的人驚呼起來,人群越來越擁擠。
李孝恭嘟囔道「張陽為何要讓這麼多人來看?」
王公公回道「回河間郡王,縣侯是在向世人宣示知識的力量,應該說是驪山的學識,這不是縣侯一直以來想要的嗎?」
李孝恭往一側靠了靠,又撞到了一旁的李淵,趕緊扶住太上皇。
而後與太上皇換了一個位置,不想與這個太監靠得太近。
車速越來越快,它在鐵軌上行進得很順暢,速度也比預想的快了不少。
李泰翻身上馬,對一旁的侍衛道「看住了,別讓孩子們追過來。」
「喏!」
侍衛們張開雙臂,正攔著一群就要衝出來的孩子。
四里路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蒸汽機車行駛的模樣第一次展現在這麼多人的面前。
在世人的眼中,那個吐著黑煙的大傢伙越來越快,像一頭猛獸,一邊跑一邊吐著黑煙。
這東西不需要人力,不需要牲口去拉,好像它可以永無止境地跑動。
直到鐵軌到了盡頭,蒸汽機車才緩緩停下。
李泰拉住馬兒的韁繩,看著車子所停著的位置,位置並不好,車有一半停在了鐵軌外,收拾起來會很麻煩的。
閻立本帶著人快步走來,幾個工匠正在記錄著這一次實驗的成果,行駛很順利,可結果不完美。
完美的結果是應該是它在鐵軌的盡頭停下,而不是又滑出了這麼一段距離。
閻立本不得不考慮重新改裝它的剎車結構,「別看只是這麼短的距離,這可都是成本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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