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
她忽然明白,他那天說的話,他說:酒能讓人忘了疼。
原來,是真的。
「我……我去幫你拿!」她轉身就走。
下一刻,卻被他從背後抱住了腰肢。
他的身子涼得厲害,抖得厲害,額頭貼在她的後腰處,冷汗直接浸入她的衣衫,讓她的身子瞬時僵直。他幾近啞著顫音,「別走……抱著我!就一會,一會就好。」
羽睫微顫,上官靖羽深吸一口氣,終於掰開了他的手。
那一瞬,他眼底的光,徹底黯淡失色。
心頭,如刀似刃,片片凌遲。
輕嘆一聲,她忽然上前抱住了他。
重錫始料不及,當下愣住。唇瓣止不住顫抖,他用力的抱緊她的腰肢,將自己的頭埋在她的懷裡,不叫她看見自己的狼狽。
腰間的力道越發收緊,她下意識的蹙眉。
就這樣靜靜抱著,誰都沒有說話。
各自疼著,擁抱著極不真實的期許。有些話不是不說,是不能說。有些人不是不愛,是不敢愛。有些事不是不做,是無能為力。
等到取了針,重錫的面色依舊慘白如紙,整個人虛弱得宛若一陣風就能吹走。他注視著她,收拾好一切,而後面色複雜的站在他面前。
「要分多少次才能治好你?」她問。
「如果這次有效果,再來一次,就可以了。」他凝著她的臉。
她轉身就走。
「上次,你帶走了薔薇花?」他問。
上官靖羽頓住腳步,半低下頭,「能告訴我,你到底都為我做了什麼嗎?」
重錫默然不語。
「下一次來的時候,把沒講完的故事,都講完吧!我……想知道。」她微微側臉看他,「我帶走了薔薇,是因為我曾經等著那個為我種薔薇的男子,可是最後,我沒等到他,卻等來了冷漠無情的殺戮。」
她快步出門。
他想說,其實你等到了。
他一直都在,只是……有口難言,怎得始終?
等著她走到院子裡的時候,她仰頭望著天,不管世事如何變化,白雲蒼狗,藍天依舊。
「阿靖?」素顏急忙迎上來,「如何?」
「看天意吧,我盡力了。」她深吸一口氣,想了想,還是轉身望一眼敞開的房門。銀面男子迅速進入房中,沒有再出來。
素顏輕嘆一聲,「有時候,天意如此,命中注定是脫不開的。」
上官靖羽看了她一眼,「素顏,你有沒有試過刻骨的愛一個人,而後切齒的恨一個人。在愛與恨之間,徘徊很久,久到連自己都變得難以抉擇,變得麻木。」
「我愛過,可是我沒有恨過。世界多美好,為何要被恨意牽絆。若我真的要恨,這些年如何能熬得過?肯定早就被自己折磨死了。我為什麼要拿別人的錯誤來懲罰自己?我活得好好的,要對得起那些曾經愛我的人。」素顏伸個懶腰。
見她還在猶豫,素顏一把拽了她往外走,「實在不行就去國寺住幾天,反正一衍大師也認得你,多去幾次也無妨。」
「你是在告訴我,人絕望的時候,應該相信神佛?」她問。
素顏撇撇嘴,「我是想告訴你,別看自己照鏡子還有幾分姿色,多看看那些小沙彌吧,剃了光頭很難看。你總不希望自己變成那樣吧?到時候別怪我,說你丑!」
上官靖羽噗嗤笑出聲來,「胡言亂語,也不怕佛祖怪罪。」
「佛在心中,信則有不信則無。你若有心,何處不慈悲?」素顏一笑。
聞言,上官靖羽一怔,「你倒是懂很多禪理?」
「因為我沒你那麼多的擔驚受怕,沒你那麼多的顧慮。心空則天地寬。」素顏拍了拍上官靖羽的肩膀,「要不要拜我為師,我保你吹遍天下無敵嘴。」叉丸華扛。
她蹙眉,「佛家講求積德行善,你還是留點口德吧!」
語罷,上官靖羽長長吐出一口氣,見著銀面男子和重錫始終沒有出來,這才緩步朝著馬車而去。途經籬笆牆下時,她站在薔薇花下愣愣的看了一會。
花開不敗,真好看。
「小姐,回去吧!」芙蕖道。
上官靖羽頷首,冷風拂過,又是輕咳了幾聲。攏了攏衣襟,這才朝著馬車走去。
素顏一步三回頭,都不見重錫出來,心想著,只怕疼得厲害了。
*
銀面男子進去的時候,果見重錫面色發白,看上去虛弱到了極點。
「公子?」心下一怔,他慌忙去取了酒地上。
重錫猛灌幾口酒,因為喝的太急,瞬時咳嗽起來,一直咳到面色泛起異樣的潮紅,直到眼眶濕潤,才肯罷休。
銀面男子輕嘆,「公子慢點喝,急不得。」
「我改掉了所有的習慣,換去了所有的外在,甚至於連身上的氣息,都做過手腳。你猜,她何以還能認得?她既然認得出,何以還自欺欺人到今?」他一口氣將壺中的酒悉數飲盡。
「公子是說?早已被認出?」銀面男子不敢置信。
重錫苦笑兩聲,「這樣一想也對,她慣來聰慧過人,若不是信錯了人,怎會淪落到今時今日的地步。若她連我都認不出來,那麼過往情愫,不都白費了嗎?」
同床共枕那麼多年,如果連自己刻在骨子裡的人都認不出,那還是愛嗎?
可是她的恨那麼強烈,那麼糾結。
恨到寧可相逢不相識,恨到寧可相識不相認。
打心底,不打算承認他這個人的存在。
這才是恨的最高境界吧!
「公子?」銀面男子聲音低沉,「你做的夠多了。」
「你可知,當她說,正試著重新去相信別人的時候,我這心裡有多疼。凌遲一般,疼得入骨。」他有些迷醉,但仿佛疼痛真的少了一些,「好了,不說了。不管她怎麼做,我都會陪著。哪怕是死,我都願意為她做,只要她肯給我機會。我只要,一次機會,一次就好。」
「公子,你醉了。」銀面男子道。
重錫微微合上眸子。靠在輪椅上一動不動,是真的醉了。
嘴裡,卻呢喃著她的名字。
不死不休,至死方休。
輕嘆一聲,銀面男子便推了重錫往軟榻而去。
期限將至,該如何是好?
銀面男子剛剛將重錫搬上軟榻休憩,便有探子落在窗外。
「何事?」他小心的走出房門。
「傅家似乎有些不對,正滿東都城的找這個。」探子將一幅畫遞上,是個香囊一般的東西。
銀面男子不解,「這是何物?」
「好似荷包,不過看上去挺精緻的。」探子道,「說是故人之物,正在找荷包的主人。」
「查到這個荷包是誰的嗎?」銀面男子收起畫。
探子壓低聲音,「是相府千金的丫鬟,一個名叫芙蕖的女子所有。」
「芙蕖?」銀面男子的聲音帶著幾分情緒波動,「莫非傅家是在找……把所有痕跡都做乾淨點,盯著傅家,別讓傅家找上丞相府。明白嗎?」
「是!」探子縱身輕躍,消失得無影無蹤。
「傅家,還不死
第145章別走,抱着我鑽石過200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