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上悠倒是無所謂,走到那台看起來老舊,但實際很新的鋼琴邊坐下。
「唱什麼?」他問。
種田梨紗反問:「你會彈什麼?」
「什麼都可以。」
「為了騙女孩子專門學的嗎?」
看來上次說的【前輩太差勁了】也包括他,但這種無關緊要的事怎麼都無所謂。
村上悠也不解釋,再次問道:「唱什麼?」
「《破碎的蘋果》可以嗎?」
「沒聽過,手機上有原曲?」
「有。但現在給你有什麼用?」
村上悠右手在鋼琴的黑白鍵上隨意按了幾下,是巴赫的創意曲:「彈。」
種田梨紗認定他是一個為騙女孩過夜才去學樂器的花花公子,不想把自己貼身的手機給他,但下面大家都在等著,最後還是把帶有體溫的手機給他了。
村上悠看了眼,上面寫著《來自新世界》ed,演唱者種田梨紗。
快速聽完一遍,把手機還給她。
「可以開始了。」
「真的假的?」
「真的假的無所謂吧?你唱你的就行了,彈鋼琴是我的工作。」
浪費的時間已經相當多了,種田梨紗心裡仍然懷疑,但也不再多問。
但還沒等她準備好,《破碎的蘋果》的鋼琴版前奏就擅自響起來,她連忙收回心思。
【泫然欲泣的青蘋果】
【緊擁在內心深處】
【跌倒了也逞強著】
【怒視著狹小的天空】
【對命運不得不順從,誰會等到那時候啊】
......
這首歌不算好聽,至少村上悠不怎麼喜歡。
不過這都無所謂,下面的聽眾也無所謂,他們看種田梨紗,她們看村上悠,除了台上的兩人,大家都有著各自的樂趣。
一曲終了,兩人靠顏值贏得滿堂喝彩,只新川直司拉著村上悠聊了會鋼琴。
等村上悠回到座位上的時候,佐倉鈴音還趴著休息,他懷疑她是不是因為喝醉而真的睡著了,忘記看信。
早見紗織:「村上桑,沒想到你居然還會彈鋼琴?」
「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學過一些。」
「我確認了。」
「什麼?」
「對於村上你,的確不能輕易相信。」早見紗織臉上露出淺笑:「我的興趣之一,就是鋼琴演奏。你的水平,可不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就能學會的。」
村上悠也不辯解,只是喝酒。
剛應付完各種讚美的種田梨紗湊過來,「你們在聊什麼?」
似乎為了再次驗證村上悠這個人,嘴裡到底有多少實話,早見紗織說:
「村上桑,我們剛才聊什麼了?我有點記不清。」
「鋼琴、男權與女權。」
「嗯?《槍炮、病菌與鋼鐵》什麼時候出姊妹篇了?」種田梨紗疑惑道。
「哈哈哈。」早見紗織笑到趴在種田梨紗身上。
種田梨紗攙著她,知道自己說錯了,但還是故意調笑著道:「怎麼了?」
「哪裡,我們,哈哈」早見紗織順了順氣:「我們哪裡能聊那麼高端的東西,就隨便說說。」
「哦~~」
種田梨紗這才裝作剛知道自己錯了,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又把早見紗織逗笑了。
掛在牆壁上的擺鐘,發出「嚓嚓」的聲音,乾巴巴的,難聽,也不知道店長為什麼要把它裝飾在那裡。
但時間也隨著「嚓嚓」聲不斷流逝,往常酒會接近結束,村上悠的心情都是愉悅的,但現在卻有些煩躁。
佐倉鈴音一直趴在那裡,沒有給他準確的信息,甚至,她到底有沒有看信都不知道。
有人開始離席,暗示著這場酒會已經差不多結束,有其他事或者不想參加接下來活動的,可以自行走人。
佐倉鈴音突然站起來。
「種醬,早見桑,我有點不舒服,先回去了。」
早見紗織:「需要我送你嗎?」
「不用,還堅持的住。」
種田梨紗說:「一路小心。」
「嗯。」
佐倉鈴音轉過身,準備走的時候,看了村上悠一眼,於是村上悠便起身跟上。
兩人一前一後的走了三個紅路燈,在一個人跡稀疏的拐角停下來。
佐倉鈴音轉過身,看著他。
「村上。」
「我在。」
「我喜歡你。」
「我知道。」
「但我不會改變自己的。」
「挺好,做自己最重要。」
佐倉鈴音笑了,「我就是這樣的人,這樣的人就是佐倉鈴音,我就是這樣的佐倉鈴音。」
她突然微微張開雙臂,在這東京都不知名的街頭。
「早晚,我要讓你徹徹底底地,喜歡上我,喜歡上這樣的佐倉鈴音。被我召之即來揮之即去,老老實實跟著我回千代田,住進你看不上的豪宅,一輩子被我麻煩。」
村上悠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說完這句話,從表情上看,好像非常滿足的佐倉小姐,又拿出滿是褶皺的紙條,慢慢把它舒展開。
「這上面寫的都是實話。」
「是的。」
「這樣啊。」佐倉小姐點點頭:「如果讓我發現有一句假話,你就做好永遠睡在江戶川底的準備吧。」
「說不定意外的不錯。」
「既然是真的,那我就回去吧。」
「嗯。」
「想知道原因嗎?我回去的原因?」
「我說了實話?」
「鬼才要聽你的實話。」
佐倉鈴音白了他一眼。
「這樣啊,我還挺得意的,剛才。」
「你要是寫【見不到我,每天發了瘋的想我,晚上會偷偷溜進我的房間,抱著全是我身上香味的被子睡覺......】」
「你的被子已經被洗過,還被鎖在柜子里。」
「你看,誰想聽你的鬼實話。」
「那就是因為想凹醬她們?」
「不是,再猜。」
「我做的晚飯?」
「有一點點,但不是主要原因。」
「想我了?每天想的不行?想抱著滿是我氣息的被子睡覺?」
「你在說什麼鬼話?這也不是主要原因。」
村上悠沉思一會,說:「想不到其他理由了。」
佐倉小姐拿著紙條,很輕蔑地彈了彈。
「哪裡需要寫這麼多?你只需要寫一句,只要一句,我就會回去。」
「哦?求指教。」
「這句。」佐倉小姐指著中間的一句話:「你只需要寫,佐倉,你的剛剪的頭髮很好看,很適合你。我就會乖乖地跟你回去了。」
不是